毛辉跟肥B走到桌前坐定,服务生连忙上前,递过来一张卡,并问清楚是不是两位?喝什么茶?
毛辉正要接话,肥B那货已是嚷嚷开了:“哎,我说,你们这一个茶位多少钱?有些什么茶?有没有碳火煮茶?”
服务生听到这话很是礼貌的回道:“这位先生,是这样的,本茶楼的茶位相当便宜,每位只收三块钱,本茶楼为各位街坊提供有铁观音,普洱,乌龙,菊花,菊普等茶,由于条件有限,暂不提供碳火煮茶服务,也是为了结能环保。”
“给我们来两壶茶,一壶铁观音,一壶菊普(也就是普洱加菊花)。”毛辉怕这二货再纠缠不清,抬手制止了肥B再说下去的话,对服务生说道。
“好的,先生,你们要的茶马上就好,稍后还有小车为你们送上可口美味的各色点心小吃,欢迎品尝”服务生说着已经在那张卡片上做好了记录,转身离开了。不一会,服务生端上来一个木制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把十分精致的茶壶,一个看上去象是青瓷,另一个好象是紫砂,茶盘傍还摆放着两只细白瓷杯。将托盘放在毛辉两人面前礼貌的说:“两位先生,这是你们要的茶,紫砂壶里的是菊普,青瓷壶里是铁观音。请两位慢用。”说着服务生对两微微一笑,转身走开了。
肥B见到茶上来,对不远处那位推点心小车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接着忙是倒茶洗杯,筷,看他这手法,倒还干脆利索,正一吃货样。等肥B洗完怀,筷,推点心的小车也来了。肥B那是一通乱翻,桌上各色点心的食笼也是堆了八九个,那服务生也是看傻了眼,就两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这八九份点心还全部都是超点啊,(GD茶楼点心分六等:小点,中点,大点,顶点,特点,超点,)肥B那是对服务生的吃惊的眼神视而不见,又自顾自的找出一份糯米鸡和一份马蹄糕放在了毛辉面前,自顾自的开始胡吃海喝起来。服务生也不以为忤,大概也是这种吃货见多了吧,对着桌上的点心在卡片上盖了几下红章之后,也就推着车转身走了。
肥B消灭掉一份虾饺,一份糯米糍,一份菠萝包之后,发现毛辉还在那喝茶,面前的点心动都没动,不由得问道:“毛哥,怎么不吃?听死狗他们说你最爱吃糯米鸡和马蹄糕,我给你拿了啊?”
“肥B,喝早茶,讲究的是一个闲字,象你这样吃法,去路边买几个包子,油条,再来一份豆奶什么的,三两下就填饱肚子了,用得着跑来这里吗?”毛辉悠闲的喝了一口茶说:“我对喝早茶也有些讲究,心境一定得放松,不能有事羁绊,茶一定要是菊普,而糕点一类,马蹄糕和糯米鸡是不能少的。如果茶楼条件允许,最好用天然泉水,放在红泥做的碳炉上,煮沸静放十分钟后冲泡,正所谓:红泥炉,龙泉水,乌榄核碳火最美,瓦煲煮茶香百倍。最起码泡茶的器具不能是金属的,按今天我们喝的茶来说吧,铁观音如果泡在这青瓷壶里,茶味会好一点,而菊普就不能用紫砂壶来泡,”
“嘿嘿,毛哥就是毛哥,想不到喝茶还有这么多讲究,我肥B就一粗人,根本就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喝好,吃饱就行,所以说嘛,毛哥你就是我的偶像,连喝茶都跟人不一样,我对毛哥的敬仰有如、、、、、”
“行、、、行、、、打住,我说肥B,你有完没完?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我说的这些对于一个真正的茶道中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毛辉立马打断了肥B接下去的滔滔不绝。
“这位小兄弟想来也是茶道中人?”这时从毛辉两人来之后,一直都举着报纸在看的那位,放下报纸,微笑的望着毛辉问道。毛辉这才注意这人,只见这人,约莫70岁上下,着粗布中式对襟短衫,头发花白,扎成道髻形盘在顶上,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飘然胸前,面色红润细腻,象小孩子一样,真是鹤发童颜目光如电,粗布青衫随风而起,不见丝毫人间烟火,哪有半分世俗铜臭,如果不是脸上那几点麻子破坏了整体形象的话,是一位标准的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毛辉连忙起身应道:“回老先生,小子对茶之一道,全凭个人喜好,当不得茶道中人之说。”
“你不必自谦,听你刚才那番话,想也是爱茶之人吧?小老头也是十分爱茶。”那位老先生摆了摆手,说道:“不知小兄弟对茶之一道有些什么样的见解?你我二人尽可探讨,但说无防。”
“小子对茶之一道,所知甚微、、、、、”
“毛哥,你们这么说话累不累啊,我听起来都累到蛋疼。”毛辉正要继续说下去,肥B一句话说出好险没把他气到吐血,没办法,俗人一个。
“哈哈”“哈哈”两人听到肥B的话相视大笑起来。
“小兄弟,你继续说说看。”
“哦,我们中华文明,博大精深,而茶道亦是我中华文明不可豁缺的组成部分,早在唐代或更早以前,中国茶道就有了一整套的饮茶仪程,人们对饮茶的环境,礼节,操作流程很是讲究,正所谓: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我认为茶之一道讲究:正、静、清、圆四字,所谓正者,崇尚自然,崇尚朴素,是为天人和一,是为茶道之灵魂,以期物我玄会,绝妙之境。所谓静者,至虚极而守静笃,饮茶之时心境达到一私不留、一尘不染,一妄不存的空灵境界,以期涤除玄鉴,澄心味象。所谓清者,廉洁清白,清心健身,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以期契合自然、心纳万物。所谓圆者,动则行云流水,静如山岳磐石,笑则如春花自开,言则如山泉吟诉,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都应发自自然,任由心性,绝无造作,以期道法自然,返朴归真。此为茶道四谛,使自己的心境得到清静、恬淡、寂寞、无为,使自己的心灵随茶香弥漫,仿佛自己与自然融合,升华到“无我”的境界,亦是道之境界,自然万物皆为道,茶本是道也。小子谬论,还请老先生赐教”毛辉一口气说到这里,已是听呆了肥B,听傻了老先生。
“说得好,说得好啊,自然万物皆为道,茶本是道。想不到如今的年轻人对茶,对道还会有人理解得如此超然,小友,贵姓?”那位老先生听到这里,不禁拍案而起,抚掌大赞道。
“不敢有劳先生问,小可免贵姓毛,单名一个辉字。”毛辉连忙也是站起身来答道。
“你就是毛辉?好,我记住了,我姓麻,排行三,你可叫我麻三。”听到这个名字,麻三略显有些诧异。
毛辉听到对方报出自己的名号,心里那是大吃了好多惊啊,面前这位仙风道骨,道貌安然的老人难道就是东莞东城区地下世界唯一的飘把子麻三?心里所想当然不能说出来,嘴里连忙应道:“小子不敢,还是尊称一声麻爷吧。”
“你就是三麻子?”肥B听到毛辉的话,惊得一头就撞在桌子上,嘴里的点心喷去老远,还有一些溅到了麻三和毛辉的身上。不过他也马上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马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在麻三身上擦拭起来,嘴里连连称“对不起,、、、、、、对不起、、、、、、、”邻近的几张桌子上正在喝茶的人,听到肥B喊出三麻子,齐涮涮的站起身来,准备向毛辉这一桌围过来。
那麻三倒也不以为忤,挥手制止了那帮人,接过肥B手上的纸巾笑道:“这位小胖子,你有听说过我吗?确实是有人喊我三麻子,喊我三麻子的人要不就是我那帮子过命的兄弟,要不就是我麻三的仇人,不知道小胖子你是我麻三的仇人还是、、、、、、”
肥B听到麻三这么说,整个人也一下子给吓趴到了地上,冷汗一汩汩的往外冒,嘴里面还是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毛辉见到这般阵仗,连忙抱拳一礼道:“麻爷,是我兄弟不懂事,我替我兄弟向您老赔不是了,希望麻爷大人大量,无谓跟我们这些小的们一般见识。”
“无防,逗这位小胖子兄弟玩的,我麻三还没有沦落到欺负这等后生晚辈的地步。你叫毛辉是吧,前年,在皇都城门口,一个人,一把刀慑住我手下几十号人的就是你?”麻三停住了擦拭衣服的手,转头对着毛辉问道,脸上的神情也是随之一肃。
“正是。”毛辉根本搞不懂为何麻三会突然有此一问,收敛了脸上恭敬之色,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很好,非常好,”麻三说完也不去理会其他,就自顾自的拿起面前的报纸看起来,又恢复了那股风淡云轻,得道高人之态。毛辉见此,脸上那股玩味的表情稍纵即失,也不再说什么,依旧悠哉游哉,该喝喝,该吃吃,一点不受影响。这样一来,肥B可就没那么淡定了,想走吧,毛辉没发话,他肥B还没这个胆提出来。想留吧,可这两位,虽说没有出声,可无形之中释放出来的威压,让他是坐立不安,坐如针毡,心如鹿撞。只好一次次抬腕看表,只好专注对付桌上食物,只好在心里问候麻三的所有女性直系亲属,只好、、、、、、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当肥B吃掉桌上最后一个叉烧包之后,发现看报的还在那里看报,喝茶的还在那里喝茶,肥B心里就奇怪了,就那一张报纸,三麻子,你就是吃也该吃完了吧?就那一壶茶,毛哥你怎么还没喝完呢?要不我再来两份虾饺?可我实在是吃不下了啊。正当肥B就要爆炸之时,麻三已是站了起来说:“毛辉,你能做到超然物外,自然而为,不受外物左右,始终保持心境那份空明,你很好,非常好,改天我请你喝早茶。老九,留下这位小兄弟的电话,”说完扬场而去。麻三这一走,傍边几张桌子的人也齐涮涮的走了个干干净净,其中一位四十出头的彪形大汉却走向毛辉嗡声嗡气嘣出了两个字:“电话。”
毛辉见到来人,只有摇头苦笑,这么一个榆木疙瘩,跟他推搪基本上没有可能,这个麻三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随便点出一个要人电话的人,也是那么的合适。不过也是,能混到他这样的,又有那一个是简单的?无耐只得找服务生要了纸笔写下了自已的电话。待到那个老九走之后,毛辉整个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冷汗这才汩汩而出,刹那间就打湿了毛辉的衣服。
“我去,这个死三麻子,憋死你肥爷我了。”肥B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只有我心里怕那死老鬼呢,原来英明神武的毛哥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毛辉不顾形象的捧起面前的茶壶,也不管茶道的正,静,清,圆了,咕嘟咕嘟就是几大口,这才对肥B怒道:“我说肥B,你少他妈在这吱吱歪歪,赶紧给老子叫一壶茶来。大清早,遇到这么一个疯子,害老子肚子饿到现在,再来几份糯米鸡,马蹄糕。”
“好嘞,毛哥。”等茶点上来,毛辉就跟一开始肥B那样,胡吃海喝起来,肥B眨巴着那对“缝”眼,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毛辉,嘴里喃喃的道:“这、、、、这还是一个人,一把刀,震慑万千敌人,泰山崩于前脸不红,心不跳的毛哥吗?偶像瞬间崩塌啊。”
“肥B买单走人,记住这茶楼的招牌,打死老子下次也不来了。”
“哦?、、、”
“肥B,我叫你去买单,你在想什么?”毛辉见喊了半天都不见动静,只得提高声音喊道。
仿佛刚从梦淫中醒来,肥B立马点头应是,跑去前台买单去了,毛辉也不管他,径直朝茶楼门口而去。在回来的路上肥B问毛辉:“毛哥,你那什么茶道,在哪学来的?一套一套的,说得真好,但是,我一句也没听懂。”
“肥B,哥哥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也不懂,昨天晚上你说要请我喝早茶,你们走之后,我左右无事,就在网上查了一下,懂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那么一大断之乎者也的东西,你看一遍能记得住吗?”
“也是哦,我怎么就记住了呢?”毛辉想到这成,不禁也是十分奇怪:“我看过之后怎么就记住了呢?”
“毛哥,你太牛了,真是我千秋万古的毛哥,我对你的敬仰的如洞庭湖水、、、、、、”
“打住,你再他妈在我面前说这些,我就叫你真的千秋万古。我拜托你多、、、、、、懒得跟你说,我接电话。”毛辉说着掏出手机,一看是么鸡打来的,忙是点开通话键:“喂,么鸡吗?我是毛辉,”
“毛哥,我明天下午六点左右到广州,”电话那头传来了么鸡的声音。
“好,我跟肥B去接你。”
“不用了,到时我自己过来。”
“哦,到时再说吧。”
“好,毛哥我挂了,再见。”
“再见”兄弟两个就象是排炼好了的话剧一样,没有多说哪怕一个字,毛辉知道么鸡要来,么鸡告诉毛辉自己要来,那就够了。接完电话,毛辉是久久无语,连提醒肥B慢点开车的兴趣都没有了,要么鸡来GD是自己一个人的决定,要本就没有跟死狗,牙签他们商量,他们会接受么鸡吗?想着,毛辉又拿起了电话给死狗拔了过去,“喂,死狗,跟你说个事,是这样,我昨晚上跟么鸡打了电话,我想要他过来,”
电话里死狗沉默了好久,毛辉也不催他,“毛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兄弟始终是兄弟,么鸡能来,其实我心里非常高兴,牙签跟蛮子那里我去说,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好的,还有,你们暂时不要辞工,我怕情况会有变。具体的等晚上再谈。”说完毛辉就挂断了电话。今天遇到麻三,是福还是祸?是巧合还是必然?看来这天要变了,风起云涌,能真正的做到超然物外,自然而为吗?能守得住这一片静吗?毛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