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兮既然落败,场上众人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地获得一分,便连毓微那支慢慢悠悠的红箭,最终也准确地射入靶心,获得了本场第二分。
校场内难得地欢腾了一阵,唯有亦兮紧紧地握着拳头,一张锥子脸气得发紫,像是恨不得将毓微生吞活剥一样。
偏偏此时毓微还是一副无辜表情,目光带着疑惑,身体也虚弱不堪,连勉强站着都需要碎玉在一旁把扶,哪里像是能力克强敌的样子。
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第六轮比赛继续。
考试进入后半段,众人终于放弃了争斗,开始以得分为第一要务。而亦兮目光被毓微死死吸引住,自然无暇去对付其他选手,赛场一时间成了她们二人的对战秀。
毓微苦苦支撑着,能维持箭矢飞行已是极限,没有办法去顾忌其他事情,而另一边亦兮的黑箭往来不停,反复攻击,竟始终都无法给她制造任何麻烦。
亦兮侧目,见到毓微苍白的面容和场中所表现的强大妖力,心里更是不悦,只以为她是在故意装傻充愣,当下操纵着黑箭全力一击,再次攻了上去。
又是“铮”地一声清响,两箭相交,强者易伤,刚者易折,绚烂的华光散去,一支箭矢缓缓从天而降,竟还是那支黑箭。
“这……”亦兮一愣,面上满是震惊和疑惑。
倒是毓微难得地一展笑容,虽然也是不明情况,但并不影响她开心的心情,“太好了!这下看你还欺负谁!”
亦兮愤愤地瞪了她一眼,目光忽然往朝场外看台望去,只见那边的幽然殿下正抬头看天,嘴里叼着半只苹果,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恶!”亦兮不甘心地一摆手,她心里隐隐猜出些什么,只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这校场内妖力比她厉害的人屈指可数,而胆敢干扰比赛的人又还能有谁呢。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冒出无数个念头,心有不甘自然无需多言,只是若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恐怕自己也讨不得什么好。
终于,她恨恨地一摔箭弓,作出了个不开心的决定。
后几轮比赛转瞬即过,没有了亦兮的干扰出击,场上局势终于恢复正常,一次次漂亮的箭阵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所有人都专注拿分,没有再作任何无用的争斗。
很快,十轮比赛结束,第一场武试到此为止。
亦兮虽然两尝败绩,但仍以八分高居榜首,而后六七分者尾随其后,便连毓微也在其中,没有被大部队落下。
考试结束,毓微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一场比赛简直比一上午的文试还要辛苦,若不是中间有些奇怪的转折,结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亦兮从她身边走过,怨毒的目光将她吓得一个冷颤,好在碎玉在身边握了握她的手,提醒道:“你现在恐怕真是被盯上了,接下来要更加小心点。”
“接下来……”毓微稍稍一愣,随即恍然,接下来的比试是马术和擂台对弈,若说方才的箭术比拼还算安全的话,待会儿可真的有点危险了。
幽然不知何时从看台上过来,手里带着些水果给她们解乏,一边认真说道:“下一场马术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就骑从府上带来的那两匹马,肯定不会有事。”
毓微听了,一阵心有余悸地说:“我可以不骑吗……”
“当然不行!”幽然摆出一副认真脸,“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毓微无奈地叹了口气,碎玉连忙也在一旁安慰道:“放心吧,有幽然殿下在旁边,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幽然一拍胸脯,也保证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本殿下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毓微一脸的不信任,但却也无法拒绝,只能再次应允。
趁着中场休息时间,三人去将外边马匹牵了进来,两匹白马都是王爷府上从小喂养,一匹名叫绝尘,是幽然的坐骑,一匹名叫无影,是为苍瞳准备的。
幽然在绝尘耳边说了好些话,目光又不时朝毓微那边看去,像是在为它介绍新朋友。那白马也不知是否能听懂主人的话,一连打了几个响鼻后,这才走到毓微身前蹭了蹭,露出示好的动作。
幽然见状,满意道:“绝尘兄弟说没问题,保证让你拿到头名。”
毓微听他把白马叫兄弟,忍不住抚了抚额,无奈道:“我才不要什么头名,只要能安安全全完成比试就好了。”
说话间,场中诸位佳人也各自准备完毕,宫内所特意准备的考场马匹无一人领取,反倒是大家默契地领着各色自备马驹,看得出除了碎玉和毓微二人,其他都是早有准备。
毓微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多漂亮的马匹,双眼闪着星星,完全目不暇接。整个现场霎时间像个高端马会一样,中原、漠北、塞外各地名马一应俱全,就连幽然自己的绝尘、绝影也不见得是此间最名贵的品种。
“上马!”督考武官一声令下,众人整齐翻身上马,可怜的毓微没什么力气,试了几次才上去,可这一耽误,前边较好的位置立刻就被别人给抢走了,只能跟在稍后的第二排。
按照马术考试的规则,所有人要在前边宽阔的马场上沿弧形跑道跑完三圈,然后根据排名先后获得最后成绩。
毓微真心不想去争取什么头名了,只愿自己和碎玉两人平安就好,这武试一看就火药味极强,稍有不慎,恐怕人仰马翻都极有可能。
比赛还未开始,身边众人已开始争抢跑位,现场一片慌乱,马蹄声与叱骂声此起彼伏,异常嘈杂。督考武官见状竟也完全不管不问,只让众人自行调节,显见也是默认了这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则。
毓微一再避让,很快到了队列最后,往前看去,碎玉和她的绝影已经被冲到马群另一边,而自己老老实实落在后面,倒也自在。
可她还没来得及舒了一口气,身旁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亦兮正骑着一匹大黑马,朝她狰狞笑道:“真是有缘啊,毓微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