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要命地扫着光往武当山壑之间扫荡,绿树仿佛都发着蔫儿,溪水缓缓从山缝中流出,弯曲着看不清楚方向。
郭天没时间考虑炎热的天气。
那高个脸色也很慌张,狠狠地把登山包背了起来,眼神不停看着郭天背后的小路,看样子是想要跑。高个扶了扶登山包对那胖子说:“肥罗,不废话了!倒了血霉!今天交易取消,我先走了。”
胖子一句话不说只是凶狠地瞪着郭天,枪口竟有些微微颤抖,胖子做贼心虚从来没想到随身带的枪会用上。心里不停地嘀咕,这小子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的样子是不是被他看到了,是不是得杀人灭口?
郭天知道处境不妙了,他似乎碰到了什么黑色交易,看那胖子紧张的样子还有手中的枪,看来不是毒品交易就是文物走私,或者是贩卖珍惜鸟禽。郭天毕竟只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年轻人,哪里碰到过如此场面,习武数年练就的本领面对枪口也没任何用处,郭天下意识举起了双手,表明自己无害。心里其实早已翻江倒海,这破山峰是自己的命中煞地吗!第一次来差点被一只小松鼠吓得坠崖,这次来更是碰到持枪匪徒,郭天心里直说冷静冷静,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这小道士看到了我们的脸,你我还跑得了吗?道上都说飞哥心狠手辣做事讲究,哼!也不过如此。”胖子对着身旁的高个冷冷地说。
“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郭天马上双手乱摇赶忙说道。
高个平静了下来看了看郭天又看了看胖子,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郭天心里暗叫不好,看这高个的眼神是想灭口。
不错,叫“飞哥”的高个心里也暗骂,武当山交易了好几次从没出过问题,小道士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里这么偏僻了无人烟,四周又是悬崖峭壁,把他往山里一推谁知道我们来过啊!
飞哥脑海里快速地计算着得失利弊,发现胖子说的对,杀人灭口是最好的选择。他把登山包重新放在了地上,对郭天说:“小道士,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大热天的跑这偏僻山顶做什么,你过去!站到那边去!”
胖子手枪晃了晃,意思让郭天听飞哥的话,飞哥指着峰顶上的一角让郭天走过去。
爬上没有出汗的郭天此时背后全是冷汗,他面临着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甚至手心和额头也开始冒汗,头顶上的太阳晒得郭天有些发晕,他强迫自己静下来,静下来!
我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不行!我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郭天偷偷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默默调动身体肌肉,准备时刻保持最敏感最快速的反应。
“快去!磨叽什么!再不走老子开枪了!”看郭天不动,胖子大喝道。
郭天心里想着怎么把胖子引过来,只要距离近一些,他拼着身手好或许能把胖子手中的枪踢掉。只要没了枪,郭天有信心能搞定这一高一胖两位凶徒。
胖子却始终保持着远远的距离,足够打中郭天又不足以让郭天冲到身前。郭天心想完了,难道我终是要死在这武当山谷之中吗?
胖子是个狠角色,看郭天不动,对着郭天脚下就是一枪,山谷中传出阵阵枪声。惊起了无数飞鸟。
“你作死啊!开什么枪,把其他人引来怎么办!”飞哥骂了一句。
“飞哥你放心,这方圆五六里地都没人的,没人能听到。”胖子一边说一边催着郭天“臭道士!再不动下一枪可说不准打在哪儿了!枪眼无情!”
郭天知道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这死胖子真的敢开枪直接打死他,他硬着头皮往飞哥指着的悬崖一角走了过去,刚刚走过去只听到飞哥在身后喃喃自语说着一些敬神佛的话,显得很是神经叨叨,郭天心里一阵悲凉,这劫逃不过去了!
即便再有应变能力,可在绝境中如何能施展?山中寂寥无人,难道我要死在乱石谷底中?变成白骨也没人能发现!
紧接着郭天感到后背一股大力传来,他突兀地想转身抓住飞哥踢他的脚,心说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郭天习武后反应很快,力气又大,一下子抓住了飞哥的脚大力一甩,飞哥真的成了“飞哥”,飞出去了六七米,伴着凄凉的尖叫声直溜溜地坠了下去!
这边郭天重心已然随着这一甩而前倾,顺着悬崖峭壁落了下去。
命数自有安排,如果昨天有人说这话给郭天听,他绝对嗤之以鼻,但到了今天如果有人再说这话便成了真知灼句。
郭天落在了住着小松鼠的大松树上。
而落入山谷中的飞哥临死之前的恐怖尖叫突然好似被掐断了一般,以沉重的肉体碰撞声音以与大地的亲密接触结束了他罪恶的人生。
郭天紧紧抓着松枝,右小腿刺骨般疼痛估计是骨折了,完全顾不得全身的伤痛。郭天匍匐在松树上一动不敢动,他竖起耳朵听上方的声音,这时要是胖子往下一看补上几枪,他依然没有活路。郭天多虑了,胖子看飞哥掉了下去,瞬间很震惊甚至胡乱开了几枪,但随即被巨大的喜悦所掩埋,飞哥坠崖了可他带来的登山包还在山顶,里面可全是大红钞!胖子收起枪背起登山包,抱着身边的黑色塑料袋欢天喜又诚惶诚恐地下山去了,哪里还顾得上郭天死了没死。
在胖子想来那么陡峭的山壁,郭天掉下去哪里还有命?
郭天在松树上待了大概三四分钟见上面没了动静,心知暂时安全了,他仔细观察了自己的位置。
这课松树从一处半米多宽的山缝中长出来,离峰顶有六七层楼高,山壁光滑如镜没任何可攀爬的地方,腰上的绳子根本没办法扔上去固定,系在松树上往下爬绳子又绝对不够长,他身上没有手机找不到人来救援。郭天心里一阵发苦,虽然没坠崖但处境仍是死局。
这时松树树洞里一只小松鼠探出了脑袋,好奇地看着郭天,郭天早已没了抓松鼠的心情对着松鼠说:“你真他妈是我的扫把星!看到你就有生死之灾!”
松鼠很警觉,看郭天冲它发火马上从树洞钻了出来,朝着山缝跑了过去一溜烟不见了。郭天看到松鼠跑到了山缝里竟然不见了,心里灵机一动,难道里面别有洞天?人在绝境中总是不放过任何生的机会,他忍着右腿的剧痛慢慢爬到了松树的根部,观察着那条半米宽的山峰,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到,他单脚缓缓站了起来准备侧身进去看看。
郭天踩着松树的根部侧身刚刚好进入山缝中,手扶着山壁一点点往前蹭,大约走了五六米,眼前突然一片开阔,竟然有个小山洞!趁着山缝露出来的一点点光,郭天看到山洞右侧有一副完整的人类遗骸!白森森的骨头吓得他瘫坐在地上,骷髅头空洞的两眼似乎在盯着他。
小松鼠看郭天追了进来,在山洞里绕了一圈又从山缝窜了出去,还调皮地扭头冲着郭天呲牙咧嘴。
过了许久郭天才敢仔细观察一下这具遗骸,能看出来身份只有三件事物:身上挂着已经烂掉的道袍,身旁落着的样式古朴的玉质发簪,还有一块扁平的玉佩。郭天猜测这山洞应是武当某位道士灯枯之地,那只像古董的发簪说明年代久远,一想到是武当前辈,郭天起身磕了个头一表敬重,一脉相承之情让他心里的恐惧减少了很多。
山洞是密封的,唯一进出口就是郭天进来的山缝,郭天彻底心灰意冷靠在洞壁上暗自神伤,回想从小到大,京都的春晓秋冬,还有上了武当之后的经历,张叔、徐萌,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想着想着,郭天晕晕沉沉睡了过去。身体的疼痛在迷迷糊糊中显得像是恶梦,刺着郭天此时冷寂的心,郭天梦到了许多美好的事情也梦到了许多不可名状的几何状物体朝自己压过来。
郭天累了。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再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夜晚了,郭天睁眼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还以为眼睛出了问题,走到山缝看到月光才算心里安稳了些,又自嘲一笑,命都难保,眼睛看不看得见也无所谓了。转身再回到山洞,郭天惊讶地发现遗骸旁边那块玉佩竟微微发光,他好奇地走过去捡起玉佩,大概有核桃大小,上面刻着两股交缠的云,像是太极阴阳图的模样可又不是那么确定,两股云周围密密麻麻刻着一种郭天从没见过的花,这花有九瓣花瓣,各不相同有长有短有圆有扁形状饱满,做工十分精良,发着光的玉佩显得神秘异常。
看小说也看了不少,郭天心想难道是某种异宝?他试着蹭了点血到玉佩上,没反应。又试着运起太极吐纳术朝着玉佩输入了几丝微薄的真气。
就在郭天细细端详并渡气时,玉佩突然发出闪亮的白光,越来越亮把整个山洞照得如同白昼,一瞬间郭天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