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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峰顶

隔天郭天带了武当最好的跌打膏给小萌。

张叔很疑惑郭天要跌打膏干嘛,什么伤也没有啊,难道拿去换钱?李秀英每月都给郭天打钱,郭天又住在山上不怎么花钱,不会缺钱。张叔越想越觉得蹊跷,心想一定得弄个明白。

郭天午饭是在小饭馆吃的,王姨请客。饭桌上和女孩故意闲聊了几句,郭天才知道女孩叫徐萌,比他小一岁,在武当山附近的一个县里读高中,暑假放假来给老妈帮忙,所以郭天之前从没见过她。他上武当的时候是五月份,这么一算差不多是暑假了。郭天一想暑假脸上露出了一些向往,他想起了学校的生活。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对年轻的郭天来说还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道士哥哥,你为什么不读书啊,怎么跑到山里做道士?”徐萌看到郭天有些走神,问了一句。

郭天从回忆里走了出来,笑笑说:“两个月前还在省一高读书呢,后来身体不太好被家里人送到武当习武健身。”郭天还是隐瞒了一些细节,毕竟刚认识王姨和徐萌,说太多不好。

“省一高可是好学校啊,小道士你学习不错吧。”王姨两眼一亮问郭天。

郭天学习一直不错,从来不走老爸的后门全靠本事考试,能上重点就上不能也不强求,到了高二一直在全年级前十名,他自信地哈哈一笑说:“还可以,高二年级前十吧。”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怪,炫耀成绩可不是郭天的习惯,郭天比较信奉低调是王道。

“哇!道士哥哥,你好厉害!省一高年级前十,到了高三什么大学都能上了。”徐萌有点崇拜地看着郭天。

郭天心里那个万马奔腾冰河解冻春暖花开啊,说不出的舒坦。

“小道士,你看这样行不行,趁着暑假每晚来给我们家小萌补补课?她成绩一直上不去,王姨心里急啊,正好你比她高一个年级,你都学过的,帮小萌提提成绩,暑假的酒钱王姨不收你的了。”王姨眼珠一转一拍大腿,脱口而出。

徐萌听老妈这么说,同样两眼闪光地看着郭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郭天每晚的藏书阁读书取消了。晚上来回走四五里山路给徐萌补课。夜里凉风吹多了容易感冒?没事。山路崎岖没有路灯容易摔倒?没事。寂静山林黑得让人害怕?没事。

郭天没事。

张叔一般不监督郭天的生活,只要按时起床吐纳泡药浴,但张叔终究觉得越来越诡异了,郭天泡完药浴之后竟然玩失踪!这可破天荒了,武当山到了晚上黑咕隆咚的,郭天一个人能去哪儿?张叔实在没忍住,有晚远远跟着郭天下了天柱峰,玩起了尾随,张叔修为高郭天太多,郭天根本没发觉。

张叔诡异而满脸笑容的脸都贴到窗边,偷窥到他给徐萌补习的画面了,郭天还懵懂不知。

张叔悄然离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山中只留下淡淡的轻轻的身影。

这样暑假很快过去了,郭天和徐萌在长时间接触中互生好感,分开时竟有几分不舍之意。

郭天又回到了晚上藏书阁读书没妹子陪的老日子,内心悲苦无人知晓,或许拿猪蹄当夜宵的张叔能明白。

这一年里郭有明政务繁忙没时间来看儿子,李秀英来过几次看到郭天身体不错,放心回了南海。转眼到了冬天,本来郭天盼着寒假能见到徐萌,徐萌心里也想着能见到道士哥哥,可惜郭老爷子一封家信郭天回京过年了。

上武当的第二年郭天已经开始自己制作药浴,依旧重复着课程表般的日常作息。修为突飞猛进,太极心法略有所成,和张叔过招也能在三十招内不输,若是熟知张叔的好友或武林中的高手知道此事,估计会惊得下巴掉下来。

丹药和杂学也从藏书阁中收获不少。

这年暑假郭天和徐萌都大了一岁,徐萌暑假后才高三,郭天还能给徐萌补习高二知识。两人还是两小无猜的状态,心里都知道彼此喜欢对方却谁也不肯先说出来。又过了一年,徐萌高考结束了考得还不错,去了省城师大,王姨还专门请了郭天吃饭。不过郭天已经感觉到自己离徐萌越来越远了,自己是个“道士”,徐萌是个女大学生,郭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武当,而徐萌不可能一辈子守在武当。

青春的感情总是不切实际,青涩而美好,面对现实时一碰就碎。像是武当山松针叶上清晨的露珠,短暂中带着清纯和消逝的无奈。

徐萌心里其实也很难受,她心中对郭天的好感被她认作是初恋的滋味,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孩子,但她马上要去读大学了,她问过郭天,他似乎还要继续留在武当山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趁着老妈请郭天吃饭,她喝醉了,在送郭天回去的山路上,四周黑漆漆只有手上的手电无力地射向远空,她主动吻了郭天,之后两行清泪流到嘴边,初吻苦苦甜甜,让人一辈子无法忘记。

郭天不是矫情的人,他和徐萌每年仅仅暑假相见,他并不祈求徐萌坚持这样的感情,何况算不算是感情都难以确定。那一吻他封存到了记忆之中。徐萌给了他最好的礼物,他决定也要送徐萌一个礼物!郭天很早就知道徐萌喜欢小动物,他决定重回差点坠崖的上峰,或许那里还有小松鼠,抓来送给徐萌算是心意。

送一只武当山的小松鼠,见证一段武当山中的淡淡恋情,郭天觉得挺好。

如今的郭天已经算是内家高手了,虽然还不能飞檐走壁但只要有绳子借力,抓个松鼠问题不大。张叔已经彻底不管郭天,去年不知道去哪儿云游了,现在还没回武当。

郭天第二天天没亮起来爬到茅草屋的斜顶上,准备迎接日出的第一缕阳光,默默排出昨晚徐萌那一吻引起的心绪不宁,郭天进入了吐纳。光像一条灵蛇,顺着体内的气脉四处游走不停强化着郭天体内的气脉。郭天能感受到这丝阳光与天地之间大多数的气息不同,到底有什么不同,他还说不出来,郭天并不深究,想来这就是张叔所说的灵气和浊气的区别。

做完吐纳,郭天趁着游客还没上山把水挑好了,来回速度之快,张叔看到了一定会欣慰。之后郭天回到茅草屋拿了两股登山绳缠在腰间,下午他要去捉松鼠,明天徐萌就要离开武当山去省城师大报到。

郭天还记得那座山峰在不开放区域里,很是偏僻属于无人区,没有人烟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痕迹,上山的小路是天然形成的,他第一次上去时还砍了好一会野草。

这次郭天没带刀,因为修为到了随便捡个树枝,化剑杀人还不行但劈草开路没问题。

一般人学的太极拳都是外力,没有相配合的吐纳术上不了台面,而郭天不一样,从一开始先吐纳后学拳,大约一年时间太极拳已精通,到后来便又修了太极剑八卦掌什么的。果真如张叔所说郭天是习武天才,学什么会什么,张叔只用教一遍,搞得张叔师傅当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徒弟太聪慧太妖孽,师傅了无滋味啊。

山路陡峭,烈阳高挂,山中夏虫撒欢般地叫着。炽热到发白的阳光透过树枝,洒下点点光斑。

郭天顺手折了比较直的树枝,连运气都不用,单靠手腕的力量扫过去,遮着小山路的野草齐茎断掉,像被割草机过了一遍。郭天一路往上一滴汗没流,走到半山时他一眼望去,前面的小径已经不是野草了,两年没来长满了树藤,不过奇怪的是那些树藤中似乎被人开了一条小路,碎屑落在山径上很明显。

郭天心想谁会来这里,难道是山中的采药郎?

武当山中还保留着一些很老的职业,农民种地赚不了多少钱,社会开放了,有些中药收购的价钱越来越高,有人便重拾了祖上的技艺在山间采药拿到镇上卖钱。郭天看着明显是砍刀砍出的印记,想来是有采药郎发现了这座山峰,这么热的天印记还有些发湿很新鲜,看来这采药郎还在山峰上呢。郭天心里纳闷,太阳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哪个不靠谱的采药郎会这时出门采药?

明天徐萌下山,今天必须抓到小松鼠,郭天没什么犹豫继续往上爬。在大山深处碰到个生人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郭天现在成了准高手,胆子大了起来。

郭天顺着不知是谁砍出来的小路继续往峰顶走,遇到不好走的地方轻松一跳解决问题,郭天还不会轻功,等到他吐纳术再练三五年,学会了武当提纵术,这山路更是不足挂齿。没过多久郭天见到了峰顶上那棵大树,再有几步便能翻上山顶。

郭天爬到峰顶时没想到,上面不仅有人,还不止一个人。

两个人,一高一胖,高个手里拎着一个旅行用的登山包,胖子手里抱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两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峰顶并不宽敞,高个和胖子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了郭天,那胖子反应很快,马上把塑料袋护在背后竟从腰间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指着郭天喊道:“你他妈是谁!你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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