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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破碎的心(下)

“没有他,你算什么啊!“

“……”

“……”

之前在他互相驳斥的两个念头,此时突然一起息声了。因为这个再次被提及的东西,正是他内心里最不愿触碰的那一块。

郭子凡很骄傲,同时也很自卑。毕竟一个先天无能者,在这么一个时代里,在索梵这样一个国度里,本身就是不被社会认可的,不被社会接受的。所以郭子凡的自卑,其实很好理解。

然而,郭子凡同样是非常骄傲的。虽然他接受自己那无法出人头地注定平庸的命运,但那并不代表他真的自甘堕落。就算他的经常自言自己破罐破摔了,但绝不代表他真的自轻自贱。

“身处污泥之底,心向朝阳之所。”

这是安少白解释自己为什么如此看重郭子凡时,说过的一句话。命运作弄郭子凡,在他初生之时,便将其按进了永远无法翻身的深渊里,但是他却从未放弃自己的追求。在绝大多数人都倾向于服从那早已被规划好的人生时,郭子凡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说不。

身为天之骄子的安少白,从未见过有人像郭子凡这样默默用心的人。这个嘴上说着认命了的男人,实际上没有一刻不在挑战自己,挑战命运。他从没见过有人像郭子凡这样,可以背负如此残酷的现实,还可以依旧淡然地追寻未来。

出于敬慕也好,出于好奇也罢。安少白这个光芒无比的少年,最终选择了留在郭子凡这个无光之人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帮助他实现自己的愿望,陪着他追求自己的未来。

对于安少白这个朋友,郭子凡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想我做朋友,我就做你朋友……(好像文风不太对啊)

其实接受安少白成为死党,有一句话十分关键。

“人,生而平等。与天赋无关,与地位无关,与财富无关。”

这段话来自旧时代的某本杂志,是安少白读给郭子凡听的。之前郭子凡对于平等一直没有什么概念,直到那一天,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愿所在,那就是可以自由平等的,满怀尊严的和支持自己的朋友一起,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下。

正是这句点醒了郭子凡的话,才让他真正的接受了安少白。无论如何他只是一个稚嫩的孩子,他需要伙伴,而那个知晓他心的少年,正是他需要的。即使之后,他无数次地被自己这位朋友的光芒刺痛,但他却从未遗忘那最初的感动。

然而这一切,正是郭子凡此时痛苦的根源。作为一个真正的朋友,即使不能给与安少白什么帮助,也不想自己成为其前进的绊脚石。虽然安少白一直安慰他别想这种事,他嘴上也说着不在乎,但是郭子凡的内心深处,却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洒脱。

今天“张三疯”这席话,她的那种漠视的态度,让被郭子凡假装遗忘的自卑感完全的爆发了出来。细数过去与安少白相处的这些年,他觉得无比的屈辱。

曾几何时,他在心中立誓,绝不让自己辜负“安少白的朋友”的称谓。然而今天“张三疯”的话才让他清楚,在别人眼里,他永远是那个满是光芒的少年的拖累。在他自己的心中,对于这位自己不愿辜负的好友,其实自己一直暗含着一种愧疚与怨恨。

他愧疚自己的无能,怨恨好友的天赋。他一直向往的那种平等,在那位最信任自己的朋友的光环下,居然无处可寻。

在世人的眼中,他郭子凡不是郭子凡,而是那个拖累天才的废物。而更让他感到屈辱的是,其实在他自己内心深处,居然是认同这种观点的。他可以向世人伪装,他可以向好友伪装,甚至于他一度都瞒过了自己。

然而,谎言终究会被识破,更何况对自己说谎,更是没有一直自欺欺人的可能。现在他正视自己的内心,也在破坏自己的希望。

“真的好像是一场梦啊。”

神色麻木的郭子凡,静静地趴在课桌上,等待着上午最后一堂课的结束。在认清自己之后,屈辱感已经随着他心中的光明一起消退了,此时如果有人能窥见他的内心,那么那个人只能看到无边黑暗的,除此什么也没有。

“当~!当~!当~!”

三声沉闷而悠长的钟声接连响起,终于下课的时间到了。在全班同学向老师再见之后,原本安静的教师变得喧闹起来。

坐在最后的郭子凡木然起身,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从后门离开了教师。“张三疯”叫他下课去找她,虽然郭子凡此时心如死灰,但是他也没忘了这件事。

如行尸走肉一般,郭子凡无声地穿行于熙攘的人流之中。在众人鲜活的笑脸的映衬下,郭子凡那张毫无表情而又毫无表情的脸,此时显得如死人一般阴沉。他走过之处,众人全都面露嫌弃地赶紧避开,就好像他身上带着什么烈性的传染病一般,极力地远离他。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郭子凡浑浑噩噩地来到了教职员办公室的门口。

“当,当,当。”

“请进。”

有气无力的三声敲门声之后,“张三疯”略显清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得到了许可的郭子凡,悄无声息地开门走了进去,静静地站到“张三疯”的桌前,默然而立。

“咦,是你小子啊。拉着这么个死人脸,你想给谁看啊?”

看着郭子凡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张三疯”的眼角不自觉地跳了跳,这位和安少白一样,在生气的时候,眼角都会出卖主人的心情。

本来已经消气了的“张三疯”,看着郭子凡这副不死不活的表情,顿时业火再起,怒意重燃。

“你小子倒是说话啊?老娘的课,你都敢哈欠连天的。怎么现在装聋作哑了?”

见郭子凡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原地,完全想要没有回答的样子,“张三疯”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没什么,我这样一个废物,哪敢让您费心呢。”

就在“张三疯”强忍着怒气的时候,郭子凡终于开口了,这是这句话在此时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说!什!么!”

听到郭子凡的回答,“张三疯”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巨大的咆哮声,轻松地穿过了教职员办公室的木门,传到了教学楼的走廊里。原本嘈杂的走廊,此时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沉默中,只有“张三疯”愤怒的吼声在走廊回荡。

“那个……张老师,发生什么……”

“你们都给出去!”

房间里的一位男老师壮着胆子,想要问一下情况,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三疯”打断了。在“张三疯”强烈的精神威压之下,房间里其他的人员很识趣的乖乖离去了。偌大的教职员办公室里,只剩下怒火中烧的“张三疯”和心如死水的郭子凡两个人。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怒喝一声发泄了些许怒意的“张三疯”,强忍着性子对郭子凡问道。

“没什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这样一个废物,不值得您浪费时间,也不值得其他人浪费时间。”

“……”

郭子凡平淡地回答完,整个办公室里陷入一段死一样沉寂。

“哦,废物?这么说,你自认是个不值得别人挽救的废物了?”

在沉默很久之后,“张三疯”怒极反笑,一脸森然笑意地对着郭子凡问道。

“……”

郭子凡并没有马上回答,在同样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把郭子凡嘴里那个“思”字扇了回去。“张三疯”脸上的表情,此时已经全部隐去,她刚刚扇完郭子凡的手掌,此时正在半空中不住地颤抖着。

“你居然敢说你是个废物?”

“啪!”

“你居然有脸和我耍脾气?”

“啪!”

“你个小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为了你,那个小混蛋付出了多少心血?”

“啪!”

……

“张三疯”每向郭子凡质问一句,便伴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即使自觉已是心如死灰的郭子凡,也被这接连不断的巴掌扇出一丝火气。

“够了!”

随着郭子凡一声怒喝,他伸手试图去抓住“张三疯”即将落下的手臂。

“啪!”

然而没有任何修为的郭子凡,在面对“张三疯”这位怒极的大修行者时,根本无力反抗,巴掌还是照着原来的方向,扇到了他的脸上。似乎是他的反抗刺激“张三疯”的怒火,这一巴掌比之前那些更加用力,一下子就把他扇倒在地上,郭子凡的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色。

“够你大爷!呸!”

“张三疯”扇完之后,毫无形象地向着郭子凡啐了一口口水。

“……”捂着脸瘫坐在地上的郭子凡,恶狠狠地看着那个狠狠羞辱着自己的女人。

“收起你那个垃圾一般的表情,你没有任何资格怨恨。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完全辜负那个小混蛋的信任。他居然为你赌上了去特等学府深造的名额,看看你现在的表现,我真为他的愚蠢感到心碎!”

“什么!”

郭子凡震惊的喊道。

ps:说实话,真是不擅长写感情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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