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水镜前的丝绒上空无一物时,卡帕呆住了。怎么可能!
“不是被人带走的。”在他身后,跟他一样罩着斗篷的人开了口,“我没有察觉到有陌生人的气息。”
“自己人?”另一个站在稍微亮堂点的地方的黑衣人开口了。
站在帐幔阴影里的人抬头撇了他一眼,“我们的人留守双子塔的,现在都在这儿了。”
踱步上前,卡帕抚摸着原本放着龙卵的绒布,有些恨己无用地道,“那是迪塞尔留下的,而且它就快孵化了啊!”
打了一个哈欠,帐幔阴影里的人抓了抓头发,无所谓道:“丢了就丢了呗,反正在希夫第的结界范围内我已经察觉不到那颗蛋了。”说完,这货转身朝身后摆了摆手手,径自离开了。
“卡帕国师,他说蛋已经不在结界内,那应该就真的不在了,蛋出了结界,我们就真的只能放弃了。”站在稍微亮堂点地方的人安慰人的火候还是有些欠缺啊。
“鲁林,你说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蛋带出希夫第?关键是三重结界都没反应?”
摇了摇头,被称作鲁林的人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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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背靠着干草垛,帕拉法尔嘴里叼着一根茅草,望着远处的天空在思考一些问题。
他想了很多,有关一年前梦里的那颗蛋,有关自己灭门的灾祸……
不过他想的最多的还是一年前他自梦里醒来的情景:
“哥哥!哥哥!”似乎有什么冰冰凉的东西滴落在自己脸上,一直昏睡着的少年帕拉法尔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的睁开了眼睛,而眼见昏睡不醒的哥哥醒来,少女有失常态的松开了少年的手狠狠抱着了少年的脑袋。
“瑟……瑟兰?能稍微松开点么?”轻咳了两声,帕拉法尔似乎还没回到现实。
“哥!你没事就好了。”带着抽泣,少女断断续续地向少年道述出发生的事情:
在瑟兰的叙述中,帕拉法尔是在她冲进已经被袭击过的李塞曼公爵和艾提拉夫人的日常起居室后折返回庭院时在门口发现的,不知是何原因当她发现帕拉法尔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看着宛如被洗劫过的城堡,瑟兰做出的第一抉择就是扶上昏睡不醒的兄长连拖带拽的离开,但是,没等少女狼狈地扶着帕拉法尔走出城堡,新的一轮攻击便已经抵达。强势的攻击使得少女只能拖着自己的兄长藏身在日常储藏粮食谷物的地洞里,根本无法探知攻击者的样貌。
之后也不知道在地洞里藏了多久,娇生惯养的瑟兰吃不消而沉沉睡去后只知道自己是被一阵自帕拉法尔身边发出的强光耀醒的,等少女自惊惧中反应过来强光会引来攻击者而试图用东西遮盖住帕拉法尔的左手光源时已经太晚了。有人已经在地洞的洞门外试图打开洞门的遮盖了。
幸运的是,打开地窖洞门的不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而是听见城堡传出巨响而半途折返的亚肯等人。
“哥?哥!”一双纤细柔嫩的手在帕拉法尔眼前晃了晃,将走神深思的人唤回了现实。
“瑟兰?怎么了?”抓住那双在自己面前乱晃的手,看着巧笑倩兮的人儿,帕拉法尔有些欣慰,一年的时间,眼前的小丫头终于走出了那场灾祸的阴影。
“亚肯哥哥他们来了!”一年前的事,让瑟兰丫头彻底改观了对亚肯等人的态度,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可亲热了。
勒坎大叔的小屋内,帕拉法尔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一脚踩着凳子,一脚踏着桌子,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捻着烤饼,扎着马尾的少年说的那个眉飞色舞,“你们不知道啊!那时候团长的神勇呐!”
而作为团长的亚肯则无奈地靠着窗户边站着,闭目养神。
听到开门声,亚肯睁开眼望了过来。
“事情有眉目了吗?亚肯。”没有迂回,帕拉法尔单刀直入地开口问道。
摇了摇头,亚肯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我说你们到底得罪谁了?”嘴里塞着烤饼,一脚踩在凳子上的马尾少年指手画脚的比划着,“他们还有帕基兽跟狮鹫哎!”
摇了摇头。帕拉法尔表示自己也没这个概念。李塞曼公爵和艾提拉夫人为人公正,乐善好施,是帝国有名的善心人。而且,作为帝国元帅最疼爱的妹妹,艾提拉夫人的背景也注定了这一家子不是一般人可以开罪的。
“叮铃~叮铃~”就在众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小屋外院门上的门铃响了。
“勒坎大叔!”从窗户里看见进门的人,瑟兰如兔子一般地蹿出了屋子,因为那里的压抑让她鼻头酸酸的想哭!
“亚肯,你们也来了!”好客的勒坎大叔将手里的猎物与在集市上购置来的生活用品搁置在了桌子上后。就示意德琳带着瑟兰去把东西处理了。
看着德琳带着瑟兰离开了屋子,勒坎大叔看向了帕拉法尔。
“大叔?您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看着勒坎大叔欲言又止的样子,帕拉法尔知道他一定是在市集上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端起桌子上的粗磁茶杯,自顾自地倒了些水,勒坎大叔接着道,“好消息是艾提拉夫人还活着,她现在在她哥哥家。”
“婶婶还活着?”闻言,原本坐着的帕拉法尔弹跳了起来,“这么好的消息,你应该告诉瑟兰那丫头啊!”
“你先听听我的坏消息!”
闻言,帕拉法尔也听出了勒坎大叔的话音,脸上的欣喜之色瞬间消失,“怎么?”
“坏消息是艾提拉夫人疯了!”就了一口水,勒坎大叔脸色凝重地接着道,“在公爵府遭到攻击前艾提拉夫人被她嫂子接去了元帅府。所以逃过了一劫但是不知道攻击公爵府的那些人是什么意思,竟然把塞曼公爵的脑袋砍了下来丢到了元帅府。艾提拉夫人没经受的住这样的打击,所以疯了。”
“不……”眼泪顺着眼眶沿着脸庞悄然而下,站在门边的少女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一切。
“瑟兰!”没料到女孩会去而复返,勒坎大叔有些慌了。
“瑟兰。”帕拉法尔第一时间冲到了跌坐于地的少女的身边,将少女的脑袋按入自己的胸膛,一手搂着少女的背部一手抱住少女的脑袋安抚着“父亲!!!!!!!!”呆呆的少女这时才一边拉扯着帕拉法尔的衣衫一边放声大哭起来。
半晌无言,哭累的少女迷迷糊糊睡着后,帕拉法尔将之送回了卧室。
“帕拉法尔,你们以后怎么打算?”刚回到客厅,一声问话就传到了帕拉法尔的耳朵里。
看向问话的人,走到桌边坐下的帕拉法尔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想好,你们呢?”
“瑟兰小姐和帕拉法尔还是送去元帅府比较妥当,至于我们,我们是佣兵,四海为家。哪儿有钱赚我们就去哪儿。”回答了勒坎话的人是亚肯。“你怎么看,帕拉法尔?”
“嗯?”陷入沉思有了片刻走神的帕拉法尔突然被提问到的时候有点不在状况内。
“亚肯问你下面怎么打算。”一直在玩弄烤饼的马尾少年开口到。
“我,我想让勒坎大叔帮我把瑟兰送去元帅府。”
“那你自己呢?”
“我?我想去见见我那个名义上的师父。”说着,帕拉法尔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盯着自己中指上的蛇形环戒眯着眼睛道,“见见这枚戒指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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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瑟亚罗东大陆上的龙谷里的某个角落——
一枚乌油油的发亮,全身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银色咒文的黑色龙蛋在剧烈地晃动了半天后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蛋里东西似乎因为刚刚的挣扎,累了。在裂开缝的好半天里,蛋都没了动静。守在蛋身边的两个巨大的黑影里,一只弯下了曲线优美的脖子,用长长吻部轻轻地推了推那颗半天都没动静的蛋蛋,但是,那颗蛋还是没啥反应。
‘啪’蛋壳在两双瞪了半天的大眼睛都快放弃了的时候响起了碎裂的声音。一片沾着粘液带着黑色皮膜的翅膀从蛋壳裂开的缝隙里探出了一个尖尖的钩爪,然后随着那个钩爪的伸出,以钩爪为中心,蛋壳上的裂痕开始蔓延开来。
“快去!快去通知族长!蛋蛋孵化了!”一个黑影向着另外一个黑影叫呼完,就看那个被叫的黑影急匆匆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