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向着巨大石剑缓缓走去,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石头的造型更加为这把石剑增添一种嶙峋的参差之感,它这种野性的桀骜,仿佛是一匹荒野中孤傲的万里马,让星沉极度渴望驾驭。
他看着风老一步步靠近,走到石剑跟前,只有一尺之距。他伸出手,闭上眼睛,在虚空中感受着什么,然后又掏出那只金色的笔,灌上星力,在石剑外围空中纹画着。
忽然停笔,虚空中纹路一闪,石剑前的空间如水波般开始扭曲,随后如风平浪亦静。恢复了正常,好像与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发生,但星沉知道,那一层“天轨禁区”已经被消除。
做完这些,风花雪好像放心了,一手抓住石剑的剑柄,要将其拔下。但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任凭他如何使力,石剑都纹丝不动。
风花雪嘟囔了一声:“果然神器有灵啊。”
然后见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散在剑身之上,然后再用手握住往外拔。
这时异变发生了!
天空原本已经平息的星光再次骚动起来,如沸腾的水翻滚不停。然后离谱得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惊奇得让人以为在做梦,震惊得觉得不可能到想笑的地步。
天上竟然同时出现了三种星体:日,月,星!
举世喧哗,无人不惊!无数的高人开始朝着三体之中点聚来。黎光峰的人也关注着天上的动向。
然而此时,乱苍最深处,从来无人涉足过的区域。一双邪恶的眼睛缓缓睁开。
“开始了……”其声音喑哑幽暗,不似人音。
之后便归于沉寂,再无动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星沉从空地上直直地看着天际,当最后的阳日完全出现时。天地白光充斥,刺目得快要睁不开眼。但这种奇观只出现了不到一分,日月便重新归隐。
而天空中留下一团巨大的光球,把所有星辰的光芒全都掩盖。光球缓缓下落,势如破竹般朝着地面坠来。
“星沉!快跑!”风老突然如发了疯般向着星沉嘶吼道,“光球是朝我而来,你会被祸及的!”
“不行,这整座山甚至断星国都会被摧毁的。”风老看着降临而来越来越大的光球,又无奈地说。
他放弃光芒大放的石剑,闪到星沉跟前,神色从没如此凝重,“穿上,生与死,只能靠运气了。假如侥幸不死,就按照我刚才的做法把剑取走,虽然不会成功,但是最后的希望了。”
“现在再教给你一句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懂吗?”
说着就交给星沉一件铠甲,包括脸,全身都能护住。然后一飞而起,向着那团光球冲去。
“哈哈,哈哈……”
响起一段爽朗的笑声,星沉听出其中蕴藏的坚决,责任,释怀,自在,还有赴死……
“风老——!”不知怎么,星沉突然觉得悲从中来,那背影充满了悲壮的意蕴,可以催人泪下。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仿佛这一别,便是天上地下再无相见之日。
天空中的风花雪转过头对着星沉安心一笑,好像在说:“别担心……”
空中出现的微小人影远处是无法看到的。他们只能眯着眼睛看到那团刺眼的亮光正缓缓下落。进山时遇到的那些宗门之主都对着那团白光生出绝望的情感,他们知道其所蕴含的能量,无处可逃,无法逃脱。
风花雪星力暴涌,来到那团光之下。将全部星力灌于双手,想要把它再推向天际。
但果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光团还是毫无停滞地下落着。
时间紧迫,无法再尝试其他的方法,最保险的便是将它打破,将能量分散。
目透决绝,风花雪开始吟诵绝命之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其声雄浑,其意悲壮,其音和天,其法动地。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
随着音调的越来越急,风花雪手上的星力越来越大。光球也离地面已经越来越近。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伴随最后“愁”字落音,风花雪对着光球拍出聚集的庞大星力。
仿佛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动静,但过了一会儿,光团开始以一种扭曲的状态膨胀,风花雪急忙向着下方坠去,但还是一声巨响:
“轰隆……!!!”
光团分崩离析,如巨石炸裂,四散迸飞。那一瞬的闪光耀眼至极,让人不能继续睁开眼。
星沉趴在地上承受着爆炸所产生的余波,听到旁边有一声物体坠地的声音,不是石头坠地的破碎声而更像肉体跌落之声。
忍受着背后的剧痛,星沉趴着一直等到余波的破坏力消失。
风平浪静,星沉睁开眼艰难地四处看看。山谷已经光秃秃的一片,树木不知被吹到何处,掀翻的土层也掩盖了地面。
往石剑所在地点看去,它依然纹丝不动,傲然竖立,还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其旁边一人趴着,披头散发,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去。
星沉急忙撑着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到老人身边,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老人拉过自己的怀里。
“臭老头,你不要死啊,呜呜~~~”他看着满身泥土,毫无声息的风花雪,悲从中来。
但任凭星沉的呼喊,都没有任何作用。大地荒凉,天空摇晃。
破败的风吹起凄凉的眼泪,明亮的空旷是悲伤的围墙。星沉被封锁在着方墙壁间,想起自己身陷绝境,自己无依无靠,自己天真幼稚时,那时而贱贱时而严肃地脸庞。
“老头,你快醒醒!不然我就要爆你菊花了,你不怕吗?”星沉已经开始抽泣。
“呃……”
可能上天眷顾,有了一点反应。
“唉,老头,你怎样?”
“噢,原来还没死。”老头微睁着眼看了看,“靠,你小子怎么哭成这样,又被**花了?”
星沉不与他计较,赶紧擦拭着眼泪。
“对了,你有没有试着去拿剑?”老头紧张地看着星沉说。
“还没……”
“你丫的,快去啊!还墨迹呢,等下大部队就要找来了!到时我们只有等死了!”
“哦。”看老头如此激动,星沉将他轻轻放到地上,向石剑蹒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