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你也知道年轻气盛,总是不甘心认输,会将小事看做大事,争个胜负来。你大可想象这不是什么完美的故事,说得差劲些我一点也不赞同他们在一起,甚至看到他们会感到些厌恶,并不是那种自己被抛弃的空虚和失落,是真的厌恶,但我也不能容忍自己的想法,复杂的心情混杂在一起让我变得扭曲。而且,老师那时的沉思又让我重新找回这种厌恶,一套复仇计划已经在我脑海中显出雏形,逐渐强壮。正当那时,一个我先前提到的人毫无防备的冲进了我的生活,以至于我的计划如虎添翼。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我再继续讲我在师范的事吧。我一直都假装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还是与他们见面,只是从先前的与两人分别见面变成了三个人一起。我与思聪虽然幼年时没有见过,但他在知道我这个嫡亲的妹妹以后对我百般呵护,甚至比得上我的亲哥哥。虽然刚开始时并不适应,我也与他讲过他叫我不要在意。后来我便将他对我的好当作是应该,习以为常。出院以后我依旧像过去一样向他撒娇,开始时还一切正常,后来我才渐渐发现,他原本说好给我讲课的时间变少了,有时我约他游玩他也会推脱拒绝,我知道他定是去找马里亚了。我没有显露自己的想法,其实是在等,我以为他们总有一天会想明白,会分开,然后我们又将回到从前那种稳定的关系,依旧可以一起快乐着。但马上我发现原来是我错了,那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我听到我们之间的支架有吱吱的声响,愈来愈大,然后那座城轰然倒塌。
那时正值师院校庆,我是戏剧社骨干,在《玩偶之家》中饰演娜拉,我与同伴排练数月,在正式演出之时同时邀请了思聪和马里亚来看演出。
我很喜欢那部戏,在里边下了很多心血。我缓缓得走上舞台,来回踱步,想象着自己最优雅的摸样,丈夫上场时条件反射般露出恐惧的表情,这是排练的效果,他越走越近,我也渐渐往后退,无路可逃之时,我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望向观众不觉心里一紧。两人既定的位置上空无一人,我不甘心,环视了一周依旧不见,心里一急竟然忘记了是在演戏,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接下了丈夫的巴掌,排练时他都用很小的力气来完成这个动作的,但这会引起我的不满,那样虚假的动作怎么可能击打在别人心里,给人以震撼呢?我无数次的要求他用真正的力气去打我,想象着他是非常恨我一般来完成这组表演。只有这一次他做到了,就像约定的一样,我看到他满是怨恨的眼神,我哭了,脸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疼痛,难过的让我趴在地上一蹶不振,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恨他们,他们怎能如此对我,我并不想要求太多,只是这部戏我想让他们两人看看,想让他们看看我光彩的样子,让他们看看我也变成了可以和他们对等的大人,希望不要再那样抛下我。可是即使是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不没有给我。我不想再哭,眼眶里应该已经红红得了,我望向丈夫,他或许是没有看过我这种满是怨恨的眼神,被吓了一跳。
“现在我只信了,首先我是一个人,跟你一样的一个,至少我要学会做一个人。”我已经忘记了接下来的台词,那样的打击让我神智有些不清,只记得我摔门而去,力气过大以至于差点将道具弄坏。
那夜我没有参加演出完美成功的庆功宴,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都谁不着觉。第二天一早出发,想问问他们究竟是为何缺席。哪知我刚一到思聪家不远的地方,那门竟然打开了,不是为了迎接,一个将头发披在腰间的女人出来,他们凝视对方含情脉脉,并没有看到远处的我,两人好像在谈论着什么,不时的会笑出来,我没有走近,甚至还躲了起来,远远地观望着一切。那天清晨没有雾,我可以很清楚的看清他们的脸,梅子,你应该已经可以猜出那女人是谁,没错,她就是我的好友马里亚。
我不知该如何描述那时的心情,只感觉脑袋剧烈的疼痛,两个声音在我耳边回响,身体好像被恶魔与天使占据着。
天使扑闪着白羽,背后被圣神的光打量着,刺眼。她声音温柔说,你怎么可以这样龌蹉,他们都是你的挚爱,现在他们一对璧人在一起,那定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你应该变得大度些,去祝福,他们一定会知道你的心意的。
魔鬼忍不住发出尖锐的笑声,一片乌黑笼罩了本该晴朗的天空,我想不明白他怎能发出如此尖细的响声。怎么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呢,比本来不想再看到他们一起出现,甚至是厌恶,为什么要那样折磨自己,他们是不会明白你的,是他们不好,去复仇吧。
他们在我的体内角逐,像是冰与火的对决,让身体难受不堪,最后恶魔胜利了,他奸笑着占领了我的大脑,我完全觉醒了黑色的一面。
我不知该不该继续后面的事情,现在我又听到了恶魔的声音,他又躁动不安了,我本以为他已经随着时间离开,但并没有他还在。每当这时我只能抓着从西藏得来的佛珠,默念“阿弥陀佛”。那魔鬼好像是怕着念珠,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我体内平静下来。
梅子,我没有告诉他们,他们那天分开时我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几乎是眼睁睁的看到他们像洋人一样,嘴挨着嘴亲吻在一起。我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问他们到底为何不来看我的表演,我想他们必须坦白了,他们的一切都该让我知道了,但他们没有,紧接着我的复仇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