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在御史大夫府中走来走去,府中的仆人见了他都会恭敬地鞠躬,说声“公子好”,其实他也纳闷,自己为何就这样轻易地接近了封玉。
回家乡的车上,无音曾与他说清了这个时代的他们的任务,无非是让故事的两个主人公走到一起,长长久久在一起。这其实就像是他穿越进了一本书籍,所有的故事情节已经设定好,他要做的就是一无关事情轻重的路人甲,靠着自己的绵薄之力促成这俩主角的百年之好。其实无法理解这些个仙人的心思,为什么来了结尘缘却要这么辛苦地穿越时空,还说什么要每个时空的主人公没有遗憾了、在一起了才算结束。
平生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巴里,双手背在身后走在回廊中,时而还跳上回廊两边的栏杆上蹲着发呆。这古代的生活,不能出门,又没有美人,更没有手机和WiFi,这种生活还真是蛮无聊的。
“公子啊,别蹲在那栏杆上,小心摔着。”管家对他喊道,慌忙小跑了过来,平生被吓了个激灵,险些从栏杆上摔下去,嘴里的那根狗尾巴草掉了出来,一时间他居然觉得嘴里空空的。
“你来找我有事?”平生问管家,心里有些不开心。
管家对平生鞠了一躬,道:“我家大人刚刚在后院寻你呢,让你去偏厅,他有事和你商量。”
“哦哦,知道了,我等会儿去。”平生答着,心下觉得蹊跷。这封玉连着几日没有管他这个门客,这会儿突然叫他莫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平生也觉得自己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点多,这会儿他想到的是自己曾经说过要给封玉做替死鬼,这事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管家又挺直了腰板,说:“公子,你还是即刻随我前去吧。”
左右思忖之下,平生还是选择了妥协。
到了偏厅,封玉果然在那里,他见到了平生,便叫身边的几个仆人将几个大箱子抬了出来,放在了平生的跟前。“这些东西给你,你拿去随意用。”封玉说。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句话突然浮现在平生的脑海里,他看了看那几个箱子,又看了看封玉,问:“大人怎的对在下这般好,在下受宠若惊啊!”
“任公子无须介意,本府只是想请公子帮个小忙。”封玉也不加隐瞒,对平生道出了实情,“本府想让任公子帮忙,一同捉住那个冒充本府的贼人。”
平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直道:不就是做个替身吗?和替死鬼又有什么区别?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如果做替身不会丢小命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如果掉了小命,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能容许我考虑几日吗?”平生小心翼翼地问道,但看到的是封玉摇头。
平生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他答应了,并且使任务有了一定的进展,无音回来的时候自己也会有点面子,他若不答应,可能即刻就被扫地出门,并且还有可能遇到真正的贼人来杀害自己,这样更是得不偿失!“好,没问题,能为大人效劳是小的的荣幸。”平生朝封玉作揖。
封玉对平生的表现极为满意,下一瞬,拍手唤出了一位高大的老妈子,招呼着她说:“这位任公子,就靠你来招呼了。”
那老妈子应了一声,扭着肥臀就走到了平生的身边,挽住了平生的一只手,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公子,让奴家来好好侍候你吧。”
那尖细的嗓音,令平生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但封玉在前,不管此刻挽着自己的手人是美是丑,是老是少,是人还是妖,他都不能推开。于是他只得对封玉干笑。
封玉见了他那副表情,也仅仅是抿唇,尔后大步离开了偏厅。那老妈子见况,立即对那些家仆下令,将那些箱子搬到后院去。待到偏厅里边的人走完了的时候,那老妈子便俯身在平生的耳边说了句话,而那话,吓煞了平生。
平生慌忙退了几步,手指着那老妈子,好半天没有从嘴里蹦出一个字。而那老妈子却用手绢捂着自己的嘴笑了老半天。
“你好好做事,定有你的奖赏,如若敢有二心,那大叔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这都不是让平生吓煞的主要原因,而是那说话的人,是个男的。
老妈子向四周看了看,尖细着声音又道:“封大人招呼我过来,是侍候你的起居,教你一些宫中礼仪。虽说任公子也没多大可能会进宫,但大人交代的事情,奴家是绝不会怠慢的。今日就让公子你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早晨奴家再来拜访你。”
语毕,向平生行了个礼,离开了去。
平生又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的时候,手往自己的脸上拍了好几下,意在让自己清醒清醒。如果他没有猜错,刚刚这位老妈子正是之前那个假扮封玉的人易容而成的,而这真封玉是已经料到了那贼人的心思,所以直接引狼入室?拿他做饵子?又或许,那位假封玉原本的意图就是这般,让自己接近封玉,从而为他铺就道路?
任平生的脑子里是一片混乱,他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揉了一团糟,最后甩了自己两巴掌,清醒了过来——原来他正是这个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纳兰青白。
想罢,平生离开了偏厅,快步走往了自己的厢房,那几位家仆已经将箱子放入了房间。他将房门关好,将箱子打开,把里面的衣物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封信。是封玉写的,为了不让别人发觉,故藏得这么隐蔽。
平生在屋里又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闲杂人等隐藏在这里,抖着手拆开了信封,心脏也随之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恨不得一下子就看清楚这信件上写的是个什么鬼。
然而,即便他打开了,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上边的大御王朝的文字,他看不懂!
“卧槽!”平生大叫一声,将信甩在了床上,“这是个什么玩意嘛!”
沉思片刻,他又意识到,就算自己认不得这鬼画符一般的是什么字,别人也都认得啊,或许自己可以猜测一下这信上面的信息蒙混过关一下。他又小心翼翼地靠近床,正欲将信拿起的时候,一阵风从他身侧划过,床上的信纸不翼而飞。
转而又听到身后有人在呵呵发笑:“哎呀,这云初就是爱和我玩。”
平生猛地转身,而在他身前不到一尺处,一位面相陌生的青衣男子正嘴角含笑地直盯着他,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