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无道闻言哈哈大笑,连同四周服侍的人也哈哈大笑。这尖锐刺耳的笑声,使得这在座上的人恼怒无比。
“哥哥哥……我、我好难受啊……”任海湾一个劲儿抓着自己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在颈动脉处抓出道道红痕,如同在他的脖子里有甚东西在蠕动一般,沿着他的皮肉往下而去。
“哥哥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任海湾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平生,竟连手也松开了来,竭力要抓牢自己的哥哥,“哥……我怕……”
任平生断然是没料到对方会下这样恶心的毒,方才他也为了做做样子吃下了那么些肉,但未曾咽下,这会儿也感觉到藏在舌下的食物残渣中有许多的东西爬出来,往他喉咙里爬去。
不容自己多想,慌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出,心中默念了个诀,没一会儿,体内上下流动的真气便将那些东西灭了个一干二净。
紧接着他封住了任海湾身上的几个大穴,施法为之清理那些东西。这一连串的动作,令那施毒之人大为震惊。
“你究竟是何人!怎会这多妖法!”宗无道大吼,四大护法得令将他三人团团围住。
“给我解药!”平生喝道,冰冷的目光甩向了宗无道。
宗无道被他的气势吓到,仍强硬道:“这天下人,都知我长生岛造毒,却从不曾有解药!生死是各人之命!”
任海湾痛苦地晕了过去,脖颈处已然血迹斑斑。平生将他抛给了狼鞘,站直了身子,心痛万分。只恨自己才疏学浅,只会些初级仙法,能自保已是极限,又如何能保他人周全?倘若海湾有个闪失,那他又如何跟任妈交代?
怪只怪自己太轻敌。
宗无道看着平生凶狠地盯着自己,心中还有几分害怕,凡人之术与妖魔鬼怪之术又如何能斗?却见对方跪了下去。
“求你……把解药给我!”
“我都说了,长生岛只造毒,不造解药!”宗无道再度道,“若你将得谁便能得天下告诉我,兴许我还能告诉你如何为他续命!”
“此人是谁,我想宗门主早已心里有数。”平生平静地道,“我想门主你,要的不仅仅只是那人是谁,而是如何能让他为你臣服。你若将解药给我,我定然会帮你得到那人,从此长生岛再也不惧望天城,甚至于,朝廷不敢动长生岛半分。”
“任公子,话说得是轻巧,可是你若有这能力又怎会中计呢?这趟水太深,还劝你好生思量,早领着你兄弟去少主人那儿听候差遣,兴许少主人慈悲为怀,还放你三人一个生路。”三护法尖酸刻薄地说道,捋了捋那撇小胡子,往四护法看了一眼。
四护法与三护法为双生子,秒知三护法的意思,继续嘲讽道:“你若有那样大本事,风云又怎会让我家少主人有机可乘呢?”
“我想各位前辈知道,在大御最有权势的并非是天子,而是左相党阑。党阑之所以退居沧州城,也是因为权倾朝野恐天子对之不利,但其膝下爪牙横生众人皆有目共睹,甚至天子都不敢轻易与之对抗。你长生岛,于之而言不过尔尔,请求结盟,并非易事。而还有一人身居右相,却心不在朝堂,你可知是谁?”
“右相鬼才薛无音!”宗无道应道,这正是他方才所想到的两个人。
平生继续道:“薛无音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人冷傲淡泊,常年游历四方,虽有右相之名,权力却早已让渡给党相,也就是说,党相如今的命掌握在薛无音手中。”
这样跳跃的逻辑,宗无道半知半解。薛无音的价值,他以往知晓的便是他游历四方,与周边列国王室皆有交情,得薛无音庇佑,便是在大战来临之时免受苦难,却不知薛无音一人牵制党相所有又是何解。
“党相行事谨慎小心,滴水不漏,而天子早欲摘掉这颗眼中钉,只要薛无音哪日里去天子那儿如实相告,党相难逃一死。”
“如此说来,你是想从薛无音入手?”宗无道颇为怀疑地看着对方,觉得这年轻人的脑子早已经坏了。
他之所以会只考虑党相,而不考虑薛无音的原因,乃是薛无音这人性格古怪,又是天子身边的红人,一招不慎反被参一本,那便是全门派的人陪葬,风险比党相更大。而眼前这年轻人,开口闭口都是薛无音,他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拿着这么多人的命开玩笑?
“你与薛无音是什么交情?”宗无道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
平生冷笑一声,伸出了一只手,做讨要解药状。
宗无道对着大护法使了个眼色,大护法立即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来,扔给了平生。大护法说:“这里是还魂续命膏,并不能完全清掉你兄弟体内的毒,但能减轻他的痛苦,待你将薛无音带到门主眼前时,会有专人为你兄弟救治。不过期限却只有半个月。”言罢,大护法冷笑了一声,那神情就好像已然断定平生会功亏一篑似的。
“现今这虫还是幼虫,也不过是吸点血液了事,半月后化为成虫了,就不仅仅是吸血了。”三护法捋了捋胡子,奸诈地笑起来。
狼鞘扶起地上跪着的平生,担忧不已。平生却摇摇头,嘴角挂上了丝更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