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我抽了几次才把手抽回来,不由的对他多了几分不满。
他不以为然的坐下说:“杨小姐第一次相亲?”
我喝了口咖啡淡定的说:“久经沙场。”
他笑笑说:“很好”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听介绍人说你美丽大方,豁达开朗,今年二十七了?”
“是。”
“谈过恋爱吗?”
“跟你有关系吗?”我皱眉道。
他理所当然的说:“当然,两个人交往前有必要了解双方的情史。”
“没有。”我不耐烦道。
他惊讶的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好一会才大笑着瘫倒在沙发上。
我不满的瞪着他说:“你需要看医生吗?”
他意犹未尽的笑着摆摆手“你可真算是稀有动物。”
“那么你谈过多少次?”我反问道。
他认真的想了一下,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名字,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头出来。
“两个?”
“不,十一个!”
“您今年贵庚?”
“三十。”
“那么如果你从十九岁就开始谈恋爱的话,频率是一年一个?”
他边喝咖啡边摇了摇手“我这个人比较念旧情,只有初恋女友谈了五年,其他的都不超过一个月。”
我只觉得下巴都要被雷掉到了地上,相了那么多亲,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奇葩的人。
“既然你念旧情,为什么还要找新欢?你不觉得这对女人很不公平。”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各取所需嘛。”
看到他贱兮兮的模样,我突然有种想把咖啡泼到他脑门上的冲动,看上去斯斯文文,衣冠楚楚,言行举止竟像是个禽兽。
他见我盯着他不说话,狐疑的靠过来问:“这你都不理解,你不会是性冷淡吧?”
“你他妈才性冷淡,污言碎语的死变态。”我终于没忍住站了起来。
“二十七岁,长得也不赖,相亲次数也不少,至今没谈过恋爱,不是性冷淡的话,应该就是同性恋。”他不以为然。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用下半身过日子。”
“装什么纯洁,有胆儿的话晚上就去开房,我倒想看看从没碰过男人的女人能不饥渴。”
我忍无可忍抄起桌子上的咖啡就泼到了他脸上。
他怒目圆睁的看着我,拿起自己的杯子骂道:“臭****!”对着我就扔了过来。
浓稠的咖啡瞬间四溢开来,顺着我的头发一直流到脸上,脖子上,衣领里,所有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们,我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麻木在原地。
“嘭!”
一声闷哼,一个人影上来一拳将男人打到在地,只见他青筋暴起,满眼怒火,对着倒地男人狠狠的踢了两脚。
“你没事吧?”他转过身,有些不忍的看着我。
我风雨不惊的站在原地,却突然因为他这么关切的一问,鼻头一酸,红了眼眶。
地上的人站起身挥拳想打过来,周承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到了他的要害,他夹着腿痛苦的弯下了身子,周承低沉狠戾的吼道:“滚!”
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扶着我在众人的目光里缓缓的走出了咖啡厅。又是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傍晚,周承又一次解救了我。
“回家?”周承系好安全带问。
“不能回去,我妈在家呢。”我低着头说。
他看了看我,没有再说话,直接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优雅僻静的住宅区前停了下来,我不解的看了看周承。
他下了车替我打开车门说“这是我住的地方,你去我家收拾干净了我再送你回去。”
周承家里的环境像极了他本人,极简干净,还有一些绿色的盆景生机勃勃。令我意外的是阳台上竟然种着一株白花绿叶的木香花,这个时节正是木香花芬芳宜人的时候,微风吹过,满屋里都香气四溢。
我爱不释手的看了很久,自从我们家搬到新城,老房子阳台上那一株粗壮的木香花就日渐荒废了,从小我已经我习惯了夏天坐在那个香气氤氲的窗台,练书法,做作业。
我一转头,周承就站在我身后,我们的距离咫尺之间。
我赶紧后退了两步,指着花问“真令人意外,你也喜欢木香花?”
他摊开我的手,摘下一朵放在掌心,定定的看着我说:“一个朋友喜欢。”
我看着周承深沉如渊的眸子,不禁想到是一个怎样的朋友让你喜欢她的喜欢,让你每每提起,都能眼角眉梢饱含深情。
我洗过澡穿着周承的衣服窝在沙发上,等着我的衣服被烘干。
周承下了两碗面放在茶几上。
“冰箱没有别的东西了,将就吃一点吧。”
“闻起来还挺有食欲。”我抱起碗,捧在手里。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说厨艺,我应该不比你差。”他自顾自的吃着。
“我只是奉承一下,你别当真。”
“能被你奉承,也是一种实力。”
我点点头道:“有道理。”
他三两下吃完放下了碗筷,然后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我。
“你有什么事?”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抽根烟?”
“这是你家,你放把火把房子烧了都行。”
他笑了笑,从茶几下面掏出烟跟打火机道:“能贫嘴了,说明心情还不错。”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看了那么大一笑话,心里应该奏交响乐了吧!”
“别再没事出去相亲了,你以为每次都能运气那么好,相到我这样的正人君子,现在的男人对付你们这种单身女青年的花花肠子多了去了。”
“我可能需要证实一下,你是正人君子?”我不怀好意的说。
“你可以举例说明。”他点了烟,摊摊手。
“有待考证!”
“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不吃亏记不住教训,哪天要是真的被吃干抹净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周承无奈的说。
“我也知道江湖险恶,只是母命难为,相亲这条道路我起码还得在奋斗个三五年。”
“你可以带我回去交差,解燃眉之急。”周承摁灭了手里的烟,倚靠在沙发上,唇角微扬。
我诧异的看了看他,放下手里的面说“别坑我了,一回两回蒙混过关,也不能天天拉着你演双人跳吧,老太太精明着呢,早晚会识破的。”
“识破了就假戏真做。”他表情依旧。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埋头继续吃面。
房间里暗香盈动,气氛微妙。周承看向窗外,神色黯然。
因为这次失败的相亲,没少被我妈念叨。我伙同涂茶茶带着她做了个美容,连哄带骗的给劝回新城了。
涂茶茶告诉我陆南跟齐晓冉分手了,他们其实早已订婚,并且在C城买了房子。C城虽是个小城市,但离海都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且环境清雅,适宜人居,关键是房价还靠谱。我跟涂茶茶都说过以后结婚可以把房子买到C城。齐晓冉本是幸福的,找了一个把一切规划的井井有条并且埋头工作买房养家的男人,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足够优秀并且爱她,可人总是没有办法把目光停留在眼前的生活上,尤其是漂亮虚荣的女人,她挣扎在现实世界跟虚无缥缈的虚荣感里,终于抹杀了关于爱情的最后宽容。
孟裔跟新来的甲方客户代表依旧打得火热,对他来讲,漂亮性感并且跟利益挂钩的女人,谁都一样。
这些平静下来一如既往的生活对涂茶茶来说是异常难得的,也许,还是会有一些落寞,毕竟在这一场事故里,还是有人受伤了。但能剩下的,也只能是落寞而已。
在公司又碰见过方闻几次,每次能躲都躲过去了。事实上,我是有些招架不住他那邪魅而又向来不顾场合的作风,无时无刻,他都像是在自己家的客厅一样随意。
他频繁的出入AW也似乎证实了跟东方合作在即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关于东方的高新科技产品项目,南北部都在力争。
海都冗长的盛夏就像是欧巴桑经久不衰的更年期,你不知道它哪一天会结束,或许会以为它绵长到永远不会结束,但也许就在某一天,你觉得天气突然不热了,然后便再也热不起来了,这个时候,你才觉得夏天过的要比想象的快的多。或许时间本身就不经用。事实上,南方的天气一年到头春秋是占不到多大比重的,似乎不是在过夏天或者就是在过冬天。
陈贱男刚改的个性签名是:秋雨微凉,堂堂七尺大汉竟受了风寒。
露娜在下面跟道:七尺?
沈媛跟道:大汉?
我乐不可支的在下面凑了个热闹,回复到:七尺大汉?
不一会儿就收到陈贱男的回复“你们又调皮了”,顺便加上一个不屑的表情。我看完笑着关掉页面,拿起准备好的报告去找顾茗矾。
自从她上次主动跟我讲她调动的事情之后,我对她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虽然她看上去还是冷冰冰的,但是我却更愿意跟她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