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那那?”我笑着跟她打招呼。
“杨组长!呵呵,终于遇到熟人啦。我第一次参加大公司的聚会,有点紧张呢!”她边喘着气,边不好意思的说。
“叫我shirley好了。没关系的,一起进去吧!”
“shirley?我叫您牧姐好了,这样更亲近些。我还不习惯用英文名,您叫我那那好了。”她笑的一脸单纯。
但是我真的想告诉她,公共场合喊一个女人××姐,并不会让她觉得你是想跟她亲近。
虽然是跨国企业,但海都总部这边还是比较本土化,我们都不大习惯用英文名,只好随她叫了。起码年纪大了,是个不争的事实。
“牧姐,你今天很漂亮呢,跟在办公室里不大一样。”她赞赏的很含蓄,显然不是奉承。
我嘴上说,哪里哪里。心里却说,是啊,平时挤地铁一周有三天不敢穿高跟鞋,早上只给自己二十分钟洗漱时间。现在呢,一个发型涂茶茶就前后替我捯饬了半个小时,再加上个把月工资买一条裙子,跟平时一样就奇了怪了。
推开门,会场里面金碧辉煌,灯光璀璨。
人已经来了不少,但因为打了空调,所以总也比外面透气些。
那那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不自觉的往我身边靠了靠,大概是没见过这种排场。既然是AW主办,自然排场是不小的,我们单位向来对合作伙伴和准合作伙伴财大气粗。
我正环视着,陈贱男两手各拿着一杯香槟出现在我面前。
他今天穿的很潮,白底绿碎花的贴身衬衫,土黄色的休闲九分裤,乳白色的皮鞋,跟办公室里的乖少爷打扮还是有些区别的。
“楚楚,你来啦!”仍然是一贯的怪腔怪调。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妈在家叫我楚楚,涂茶茶也只是叫我牧。但是这个陈贱男,自从我在公司电梯停用的情况下徒手把三台主机从六楼的网管部扛到十五楼的办公室之后就一直阴阳怪气的喊我楚楚。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心想我虽不是楚楚动人,也总好过你连一桶纯净水都扛不到饮水机上面。
“是啊,我来了,哪儿都有你呀陈贱男!”
陈贱男虽是有些娘炮,可脾气却是出了名的好,只要你不动他电脑前防辐射用的BB霜,一般他是不会跟你翻脸的。
他用胳膊架起我的手腕,边把手里的香槟放到我手里,边笑嘻嘻的说:“楚楚今天那么动人,香槟拿好,自然有人找你喝的!”
我接过香槟,皮笑肉不笑的说:“在你面前,多少还是有点自惭形秽。”
他也不理我,把另一杯香槟递给旁边的那那,一脸慈祥的说:“来来来,小妹妹也来一杯,少喝怡情,不能贪杯哦!”
那那得到了前辈的照佛,一脸的感激。忙说:“谢谢建男哥!”
我在旁边刚轻抿了一口,差点一口气没接上给喷了出来。
陈贱男的表情,是要哭了吗?是有多久没有女人不把他当姐妹儿了。
他无语凝噎的拍了拍那那的肩膀,好半天就说了句“多喝点,多喝点!”
我在一旁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一部这次来了不少人,有一多半是跟我一样的孤家寡人闲着没事来凑热闹。男的多是衬衫或西装,女士们则是各式各色的裙装,多少都比上班的时候打扮的精细了些。
我们趴在酒台上边说边笑边碰杯气氛莫名其妙的和谐着,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是一帮从小穿开裆裤玩到大的朋友,在单位倒也没那么亲近,到了这里反都成了自己人。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难琢磨。
大概七点钟左右,主持人上台示意大家静一下,随后整个会场的灯光瞬间黯淡下来,更显得主席台上灯光璀璨。
主持站在台子中央落落大方的说:“感谢各位前来参加AW海都、东方集团、商贸集团的联谊酒会,我们请AW海都的两位总监Gavin和Raymond代表主办方向大家致辞!”
掌声中,张渠从台侧从容的走了上来,一束追光紧随着打到他身上。
他走到正中接过话筒,缓缓开腔:“我代表AW海都总部感谢大家今天的到场!”然后对着台下浅浅的鞠了一躬。
断断续续的掌声里,我慢慢的回想起三年前,我刚进AW。
那时候张渠还是老狼下面的副经理,年轻帅气而且能力出众。但凡事隐忍,向来不出风头。
当初,我很欣赏他,因为刚进公司,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作为一个职场菜鸟,自然是要奋斗在艰苦第一线的,总是来的最早,走的也最晚。但他彼时好歹也是经理级别的人物,我走的时候他经常还在办公室里,第二天再去上班,看到他叼着牙刷在办公室的仪容镜旁整理领带也算是时常事。
刚出校门的我甚至把他标榜成了自己的榜样,受苦受累的时候,只要想想这位劳模一样的领导,便也就无怨无悔了。
后来才明白,年轻时的自己真的太过单纯,并不是谁都可以拿来当作榜样的。有些人看上去只是站在你的肩上,但其实他的心却在你看不见的九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