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麦尔·伊本·法里德是一位掌舵的诗人。他焦渴的灵魂从灵魂的烈酒中取饮,结果酩酊大醉。于是他的灵魂振翼遨游在可感事物的世界。那里,诗人们的梦幻、恋人们的心愿和苏菲主义者的信念一起飞翔。尔后,他的灵魂突然醒过来了,于是重新回到可视的世界,以便用一种感人的美妙语言记录它的所见所闻。但是它在某些时候,并不能摆脱那以“妙义修辞”著称的词语的繁复纠缠。在我看来,那并不是什么修辞。
不过,我们倘若把伊本·法里德的技巧放在一边,只去看他纯粹的艺术和这艺术之后的心理现象,我们就会发现一位在纯粹思维神庙中的祭司,一位在广阔想象王国中的国王,一位苏菲主义者大军中的司令。这个大军正带着凝重的意志朝真理之城走去,在行军途中征服了生活的琐碎和无聊,永远盯着生活的庄严和伟大。
法里德生活在一个缺乏精神生产和心灵创造的时代,生活在一些趋向模仿和传统的人之间。那些人忙于对伊斯兰教遗留下来的文学和哲学的光荣进行解释和阐述。但是天才——天才是神的奇迹——已经变为哈穆维的诗人。于是他远远离开他的时代,离开他周围的人,专心致志地把向他本人显示出来的事物编成一种不朽的诗歌,这诗歌把生活中显现的事物和隐藏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法里德没有像穆台纳比那样,从他那个时代的事件中选取题材,也没有像麦阿里那样忙于思考生命的隐蕴和奥秘,而是向世界闭上了眼睛,以便看到世界之外的事物;向大地上的喧嚣堵上了耳朵,以便听到无限的吟唱。
这就是法里德:一个像阳光一样纯洁的灵魂;一颗像火一样炽热的心;一种像山泉一样清澈的思想。如果说他缺乏蒙昧时代诗人们的意志,缺少跨代诗人们的风趣,那么,在他的诗里有前人梦不见的和后人达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