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土语正在变化着,正在得到匡正,其粗糙的部分正在被磨擦掉,从而变得柔和。不过它们不可能、也决不会被克服——它们不应被克服,因为它们是我们称之为标准语的来源,是我们视作地道的修辞的土壤。
语言和其他任何事物一样,也遵循着适者生存的法则。在方言土语中,有许多适于生存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更接近于民族的思想,更接近民族一般性的目标。我说它将存在下去,意思是它将和阿拉伯语的躯体相连接,它将变为阿拉伯语集合体中的一部分。
西方语言中的任何一种语言都有其方言土语。这些方言土语都有不无可人之美与创造之新的文学艺术性外观。而且在欧洲和美国,有一派颇有天赋的诗人,他们能把土语和标准语在他们的诗歌中协调起来,显得地道而动人。我认为,在“马瓦勒”、“扎吉勒”、“阿塔巴”和“马阿纳”等诗体中,有一些新颖的比喻、有趣的假借和纤巧的表达,如果我们把它们放在那些充斥我们报刊和用标准语写出的诗作旁边,定会显得像一束香花放在柴垛旁,或者一群轻歌曼舞的倩女置身于木乃伊旁一样。
近代意大利语在中世纪时是一种方言,当初上等人称它为“蛮语”。但是当但丁、彼德拉克、卡蒙斯、弗朗西斯、达·芬奇用它写下他们的不朽诗文歌曲时,这一方言就变成意大利的正规语,拉丁语在这之后变成一个空架子,虽然还在流行,但是,是在反动派肩上抬着的棺材里……埃及、叙利亚、伊拉克的那些土语和麦阿里、穆台纳比的语言的距离,并不比意大利蛮语和奥菲迪和维吉尔的语言的距离更远。假如在近代出现一位伟人,用其中的一种土语写出一本伟大的书,这土语就会变成一种标准语。不过我认为这种事不会在阿拉伯地区发生,因为东方人,更倾向于过去,而不是现在或未来,因为,他们是保守主义者,维护着他们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假使他们中间出现了一位大家,他在表现自己的才能时,必须谨守古人遵循的修辞方式,而古人遵循的道路,只不过是从思想的摇篮到思想的坟墓之间那条最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