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无理,请真人恕罪。”林沐湘吃力地跪着告罪,这高阶修士的威压岂是她一个低阶修士可以承受的,这时的后怕好像已经晚了,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被碾压般的剧痛,以她的修为却毫无抵抗之力。
“好了,”喻青染收了威压,扭头对着神色一轻的晋离道,“弟子我挑好了,余下流程繁琐,我就不参与了,你们继续。”
语毕,喻青染站起来,左手一捋袍子,负于身后,从众人面前走下殿去,及至殿门外,一声唤来,“桑虞,还不走?”
桑虞埋低了头,犹自回想喻青染的话,还是不太明白目前的状况,他当真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徇私,这,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这忽然一唤,桑虞赶紧起身,与长老们告辞,“弟子告辞。”然后风似的朝喻青染的方向奔去。
看着桑虞的背影,司空朔一直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桑虞能够跟着青染真人,真好。
喻青染走在前边儿,桑虞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快就快,他慢就慢。就这么走着,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怎么不说话?”喻青染转身,看着这个新收的小弟子。
“回禀真人,弟子不敢说话。”桑虞只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有些迟钝。
“还叫我真人?”
“那?”桑虞不敢乱叫,犹疑不已。
“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徒弟,你说你该如何称呼我?”
“师父?”桑虞叫得小心翼翼,一边看着他的脸色。
“我做你师父很丢脸吗?”喻青染无奈地看着她一脸畏畏缩缩的样子。
“当然不是!”桑虞心想,简直太长脸了好吗!刚刚简直太扬眉吐气了好吗!
“那你叫得跟蚊子一样,生怕别人听到是吗?”
“那我重新叫一遍!”
“嗯。”
“师父!”桑虞这一嗓子嚎得气壮凌云,鸟飞鸦惊,可是桑虞忘了自己离他太近,自己也不矮,甚至快能与之并肩,这一嗓子刚好嚎到他耳边,把一向淡定的喻青染震了一震。
“徒弟。”喻青染满脸黑线。
“师父您说。”桑虞咧嘴,笑得谄媚。
“……”看着一脸殷切诚恳的桑虞,喻青染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嗯,就是俗称的“无语”,于是师徒两人回去的路上,再无对话。
卿书苑还是老样子,清静古朴,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只是感觉冥冥中有什么牵引着她在前进,具体是个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师尊回来了。”童子见喻青染回来,驻足颔首。
桑虞这时候才知道,这童子看起来不过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修为却远胜过她太多,她一时也无法探查出他到底是何灵阶。
“这是小书,你见过。”喻青染头也不回的告诉桑虞,又向唤作小书的童子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儿桑虞。”
扎着童子髻的小男孩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仍旧忙自己的去了。
“南院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
“那回吧。”
“是,师父。”
桑虞循着记忆回了南院。
南院还是南院,什么都没有变。
她不知道自己变没变,因为很多时候自己是看不清自己的。
这一夜桑虞睡得早,难得安稳的一觉,一夜无梦。不仅无梦,及至酉时,太阳西落,桑虞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小书在喻青染面前晃了好几次,欲言又止,每次话要到嘴边,又咽了进去。
“说吧。”喻青染把书搁下,抬头看他。
“都酉时了,南院那边该卯时就过来了。”小书还是把话给吐了出来,云宗规制,拜入师门第一日应卯时起,行正式的拜师礼。
“南院?”喻青染怔忡半刻,“桑虞?你不说我倒忘了。怎么,她还没起么?”
“应该是的。”小书也不太敢确定,只是敲门也无人应。
喻青染闭眼沉思了一会儿,睁开眼,浅棕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去南院。”
喻青染与小书去了南院,房门仍然紧闭着,小书正欲敲门,被他拦下,摇了摇头。
喻青染食指虚空一点,淡青色的光从门上晕开,门自然开了。
桑虞还在沉睡,一点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
倒是睡得安稳,桑虞的双手安安分分地交叠在胸口,随着胸脯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只是,太安稳了些。
喻青染的食指轻点桑虞的额头,一缕妖冶的气息从额头分离出来,然后化为乌有。
桑虞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是睁开了双眼,“呀,师父。”
“你醒了。”
屋外夕阳红得很,有几束残存的阳光透过穿窗而过。
“师父,我是不是起晚了?”
“不晚,酉时而已。”
“酉时!”桑虞双目圆睁,这不知不觉睡了一天一夜了。
“好了,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喻青染转身向屋外走去,竟没有责怪她。
“师父!”眼看喻青染就要走远,桑虞叫住他。
“何事?”喻青染一脸平静的回头。
“我饿。”桑虞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望着他。
“自己想办法。”喻青染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哦。”桑虞揉了揉肚子,挣扎着起来自己想办法去了。
想什么办法呢?不然找找厨房自己做去?这么想着,桑虞决定就这么干了。
找了两圈,桑虞终于找到了厨房,干干净净,冷冷清清。所以师父他们是已经成仙了不用吃饭了是吗?居然连一个冷馒头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她要吃什么啊?
突然想起,来的路上路过了一个小荷塘,有水,应当是有鱼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