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里出来,彦子锋就百无聊赖地站在包厢门口,一直到下班与别人交班了,包厢里的人都没再出来过,彦子锋也并没有进去过。
但是这一切都和彦子锋无关了。彦子锋两点钟下班,经过三个小时休息之后五点钟应该是继续上班的时间。他从包厢回到更衣室,把衣物换好,将工作服放回到柜子里,顿时有一点告别的意味,出更衣室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
接下来又是三天,彦子锋没有去过酒楼,这一次酒楼经理终于将他彻底放弃,把将他批为自离的文件提交到了办公室,这三天里,苏弦上班上得浑浑噩噩心不在焉,她去男寝244找过彦子锋,但是彦子锋不在。舍友说他这三天都没有回过寝室。
到第二天时,酒楼来了个女客人,订了之前彦子锋负责的包厢,由于酒楼服务生人手暂时调配不过来,这天女迎宾苏弦就被调到了这间包厢干上了服务生的活,这女客人她见过,上次也坐这个包厢,还是苏弦带路进来的,仔细想想就是彦子锋最后一次来上班的时候来的客人。
那客人进了门,见了苏弦,忽然问:“上次给我们服务的那个小帅哥呢?”苏弦看了看她,有些不明所以。女客人笑了笑,继续问道:“你跟那个帅哥认识吧?头发有点乱有点不修边幅那个?”这对一个服务生来说可不算是很好的评价。苏弦点了点头。女客人从手提包里面掏出来一张名片:“如果你再见到他,告诉他,我在找他。”
苏弦结果名片,又看了这客人一眼,这客人长得分外娇美,虽说彦子锋眉眼之间还是带着少许的英气,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会看上他吗?这怎么可能?两个人的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但是苏弦还是暗地里起了戒备心,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应了声“恩!”就把名片揣进了口袋里。往后这客人点了一点东西吃开,就只有一个人,吃完之后就走了,中间并无什么事情发生。
这个时候彦子锋在哪里呢?
他泡了三天网吧,在第三天晚上,才终于回到了宿舍,整个人像是一下老了二三十岁,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
他到员工宿舍门口的时候,正好和苏弦遇见。苏弦看到他,却像是见了瘟神一般,趋而避之,彦子锋却追上她:“苏弦!”
他走到近前,苏弦回过身,气鼓鼓地望着他:“你来干嘛?你不知道你已经被批为自离了吗?”
彦子锋楞了一下,苦笑一声,心道本该如此。
他对苏弦道:“明天是我二十岁生日,我打算请大家聚一聚,你也过来吧!”
苏弦没有好眼色,冷冷道:“我没空,就不来了。”
说完转身要往里去,忽然又停住,复又回过身来,掏出了昨天那个女客人给她的名片:“喏!这个客人要我告诉你她在找你,很漂亮的女客人!”
彦子锋一阵奇怪:“谁啊?”说着结果名片去,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墨紫薰?
紫薰?
这个名字收进彦子锋眼底时,那名女客人的美貌也立刻浮现在了彦子锋的脑海里,嘴里于是喃喃念叨一句:“是她?”心里尽是疑惑,这客人与自己素昧平生,要找自己做什么?
再抬头时,苏弦却早已没了影。彦子锋不禁苦笑一声,便回了寝室。
进了宿舍,244的舍友们几天没见到他,都感叹你小子居然还知道回来,然后又告诉他他已经被批了自离的消息,问他打算怎么办,彦子锋只道:“明天办完手续,明晚我过生日大家聚一聚,后天我就要去新岗位上任了。”几个人一堆闲话说说笑笑,夜渐深了,大家都缩进了被窝里,关了灯睡觉,彦子锋却有些睡不着。平心而论,在这家酒楼工作了有大半年,这里的一切都还好,也交了不少的朋友,如今要离开了,倒还有几分舍不得。
他蒙在被窝里睡不着,手机又玩得累了,便拿出墨紫薰的名片细看,此时那女人的容貌又一次浮现在了彦子锋的脑海里。彦子锋发觉自己竟有些着了魔一般,不禁自嘲地笑笑。
再看那名片上,写着墨紫薰的职位是——平面设计师。
底下还有墨紫薰的联系方式。
平面设计师吗?
彦子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个平面设计师顶多需要一个助手,哪里需要那么多下属?
彦子锋回忆起昨天包厢里坐着的那几个客人,虽然似乎和这个墨紫薰的感情并不怎么样,但显然对她还是有一定的敬畏的,未必是敬畏她本人,想必是敬畏她的权力吧?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平面设计师?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平面设计师,可是她有什么理由要骗自己呢?
间谍?特工?女超人?
还是复仇者联盟?
又或者是坏人?
彦子锋想不明白,他晃晃脑袋,便从上铺爬了下去,为了不吵醒舍友,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在宿舍门口的走廊里,他看着窗外的,远远的看见公交车站和撒着昏黄色光芒的路灯,一阵迷茫。
大约二十公里外,一条小巷子。
一个影子迅速飞快地闪动,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从外形来看,比常人要大一些。他从巷子口窜进去,身上的血流淌下来,血迹在地板上挥洒如同泼墨。他飞快地跑进了小巷深处的那一片黑暗之中,途中碰撞到的事物一阵丁零当啷不断作响,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忽然,一声利响!
之后一切又安静下来。
一段音乐声忽然响起来,而后又停止。
绝美的女人从黑暗中缓缓走来,渐渐显露了轮廓。
“喂?”
“你啊!”
“有点事要跟你聊聊!”女人抬起手臂,舔了口流经手背的鲜血,继续道:“最好当面说!”
“你定!”
“恩!就这样说定了!”
手机被收回到她的口袋里,一滴血液从她的手上滴落,落在地面上,发出轻轻的“嗒”的一声,轻微得听不见!
她抬起头,眼前这座城市高楼林立,一轮明月间杂在高楼之间,黑色的流云不时飘过,微微遮掩明月的光芒。
如同一座森林!
彦子锋挂断通话,又打开了通话记录,找到对方的号码,存到联系人里,在姓名里打下了墨紫薰三个字。
然后转身,进了宿舍。
第二天到酒楼办离职手续的时候,办公室的职员把彦子锋骂了一顿,彦子锋默默地听着,然后领了被扣了半月的工资钱,转身离开了酒楼,并没有和谁告过别。
他在附近溜达了一早上,时近中午,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搭上了公交车,去往约好和墨紫薰见面的地点——丰华购物广场。但是他在丰华购物广场呆了近一个小时,始终未见对方人影。
怎么回事?耍我的吗?没那么无聊吧?彦子锋心里暗想,有些不明所以,没有必要开这种玩笑吧?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莫非对方觉得自己很好调戏?
他又取出手机给对方打了个电话,铃声响过两回,有人接听了,但是声音确是一个男人!
彦子锋更觉疑惑了。“你好……请问这是墨紫薰小姐的号码吗?”
对方语气里似有不置可否之意:“墨紫薰?”
彦子锋听得紧皱眉头,对方又说:“是!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不对!情况绝对有问题!
一前一后这两句话分明互相矛盾了,这算什么?对方记性不好要想一想才记起手机主人的名字?这太不合理了!
彦子锋轻咳了一声,顿时有些冒汗,这个时候咳嗽是什么意思!希望对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般这种时候会怎么说?
彦子锋假装轻松地笑了笑:“哦!我还以为我打错了呢?她本人不在吗?”
对方语气冷硬:“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转告她!”
彦子锋有些不太自信,会不会是自己过度敏感了?但是他无法忽略自己的感觉。他的思绪电光火石一般地快速飞闪。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可以得到陌生人的手机呢?
偷?
抢?
或者是捡到?
但是无论是以上哪种情况,如果想要把手机据为己有,有来电时只需要拒接,或者干脆关闭手机,为什么要撒一个这样奇怪的谎?
到底是什么动机?
彦子锋想不明白,他越来越觉得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但是刚才那两句话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假设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墨紫薰身份特殊,那么背后可能有一些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彦子锋不想掺和进去,虽然这女人美得让人一眼难忘,但是彦子锋也不过才见过她一面而已!
“喂?”对方问道。
糟糕!思考时间太长了!
有什么人可以和墨紫薰接触,但其实关系却不大呢?
“是这样的先生!墨紫薰小姐在我们酒楼里订了一个包厢,是今天晚上的,我们想跟她进行一下确认!”彦子锋脱口而出。
对方似乎松了口气。
“不用了,她晚上有其他安排,你帮她把预定取消了吧!”
“好的先生,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彦子锋呼出一口气来,最后这一句可是模仿着中国移动的客服去说的,好歹蒙混过关了。
愣了一会儿,彦子锋又觉得自己简直是神经病!打个电话乱七八糟想那么多!
他有些泄气,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他本不属于这个城市,厌倦了学业,高中毕业后出来打工,酒楼服务生是他的第一份工作。
二十岁了!
虽然他并不急于求成,也知道年轻人总要经历一些磨难,可是很多时候他总是觉得很难过。
总觉得有一份难以言喻的孤独,还有对于未来的茫然无措。
“先去找家大排档订桌菜吧,晚上生日再聚一场,以后跟那些同事可能见面的机会不多了!”他从购物广场摆在边缘供购物的人休息的椅子上站起,准备离开。
出了购物广场,到公交站等着公交,百无聊赖之际彦子锋一直看着远处一条巷子,巷子口此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偶尔有几个警察出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有个中年大叔正从那里过来,似乎看够了热闹,要来搭公交。
他走到彦子锋身边时,彦子锋便问他:“大叔,那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大叔面露忌讳:“哦!死了个人!听说是被人杀了,一刀割喉,满地是血啊!”
彦子锋有些惊讶,离凶案现场这么近还是头一回呢,好奇心促使他有点想回过去看看,就在这个时候,他等的那一班公交车过来了,于是他没再理会,上了公交车。
后面半天的时间对于彦子锋来说十分难熬,因为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做,脑海里总是想起在酒楼工作时的一些点滴。他抽出时间通知了晚上邀请的同事,时间地点都交代清楚了,然后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十点左右,大家都下了班,于是一群人聚在了大排档里,拎了两打啤酒,吃喝开来,不在话下。
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围在桌边闲聊天,彦子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网络新闻推送。他点开来看,发现是有关今天中午丰华广场死人的消息。
同桌人中似乎也有人收到了这条新闻推送,叫道:“我擦!牛逼了!你看,丰华广场发现一具尸体,现已确定为一起凶杀案件!”
有人责怨:“这儿过生日呢!跟你有关系吗?把手机放下!”也有人好奇地围过去看,突然惊疑道:“咦?这个死者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这句话挑到了彦子锋的神经,又见其他人附和:“对啊!好像有见过!”
彦子锋忍不住好奇,便把手机里的新闻网页往下拉去。
酒楼员工宿舍,苏弦把手提包丢在床上,取出手机,打开里面的新闻推送,往下拉,然后,看着下面死者的照片愣住。
回过神来,她立刻就拨出去一个号码,焦迫地等待,对方一接听,她立刻道:“彦子锋,怎么回事啊?你看到了吗?那个墨紫薰……”
“她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