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天没有自行车送,再加上在路边吵架,所以回家的时间要比以往晚上将近一个小时。
一进防盗门,她就听见厨房里叮当作响的声音,那力气真大,好像对着不会说话的锅碗瓢盆发着火。
宛忆深走进去,就看见母亲拿着炒菜用的勺子在锅里用力的翻着菜。
听着这种声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妈,你别这么用力,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在砸锅。”
一字一句传入到林莺的耳朵里,她宁上煤气,把手里的勺子往地上一摔:“你还知道回来,死外面好了。我砸锅怎么样,我砸的都是我自己买的,我砸你一分钱了么?”
宛忆深蹲下来捡起勺子,由于怒火话也不经大脑直接说到:“是,你砸的全都是你买自己的钱,你是没砸我的。”
林莺顿时眼圈发红,像个泼妇一样走过来,直接将锅里的菜掀在地上,里面热热的汤渐在宛忆深肥肥的裤脚上,不疼,但是留下了斑斑点点的油渍。
就像母亲的话没有伤到她的身体,可心里却烙下了浓厚的烙印。
听说广州人残忍,他们吃鸭掌是在铁板上撒好调料,随后将一个活生生的鸭子丢在上面,让它来回走,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脚被烤熟,可心脏还在跳动。
宛忆深想,自己此刻就像是在铁板上行走的鸭子,无助,可又逃脱不开。
她将锅捡起来,又将菜扔进垃圾桶。
将这些弄好以后,她拿出两个鸡蛋打在锅里,然后在油烟里噼里啪啦的掉着眼泪。
她想,谁能告诉她,这种日子还得过多久。
母亲给她起名叫忆深,她知道在《诉衷情》一词里,便有这样一句话,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她想,之所以母亲这样对她,连名字都叫忆深,定然是忘不掉宛东清那个负心汉。这样想着,她心里的恨意更浓。
拿着做好的饭,她端近屋子里,随手将灯打开:“吃饭吧,做好了。”
林莺翻了一个身,一手打掉了那一碗鸡蛋,然后说:“不吃,死了算了。”
宛忆深这会儿真的是受不了了,将碗捡起来,对着她的背影说:“妈,你到底在跟我这闹个什么劲。”
她一听从沙发上坐起来,就要去拽她的头,还吼着:“我跟你闹,宛忆深你特么说说我跟你闹什么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一直拖累着我,我就算是闹,我就闹了,你有什么资格说。”
宛忆深躲闪着她的手,然后冷冷的喊着:“妈你别过分,别以为没有我你能够过的多好,可能就是买自己买的次数少点。”
林莺听后,感觉胸口被说的血淋淋的疼,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邻居愤愤的敲了敲门,跟外面喊着:“你们能不能消停点,自己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了。”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一次陷入了平静里。
有些话轻易说不得,说一句,附加给自己的疼反而要轻于给别人的疼。
宛忆深窝在床上想着,最后只剩下了懊悔。她又想起了藏在衣服落里的化验单,上面赫然写着:胃癌。
这一刻,她的心慌乱起来,屏住呼吸去听着沙发上母亲是否还在喘气。最后听到稀疏的翻身声时,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地。
她在黑暗里张了张嘴,最后吐出四个字:“妈,对不起。”
林莺的心脏抽疼了一下,然后紧紧的闭着眼睛。
有些人为了让眼泪别溢出眼眶,所以更加紧的闭上眼睛,可越是这样,泪水流出的就更加容易。
就像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