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不过。”简书嘴角挑起一抹笑,迈步离开。
032
从没有那么慌乱地心跳过,突然间明白了男女有别。
——简锦
简锦坐在陆楚桥的客厅里,看着虚掩的房门,脑子还在飞速地转动,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一时理不出头绪。
简书订婚,陆楚桥亲她,为什么事情要发生得这么紧凑?她同简书相识十几年,同陆楚桥相处也有近十年的时间,但是,两人今晚依旧给她排山倒海的冲击。如此看来,此二人对她的冲击力,只怕再有二十年,三十年,也不会改变丝毫。
陆楚桥把她带回自己的房子,然后就径自进屋了,到现在十多分钟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简锦忍不住栽倒在宽大的沙发里,她需要休息,需要睡眠,她需要精力去思考接下来的动作。
“不许睡在这里。”有声音在头顶响起,作为一个刚刚夺走她初吻的男人,这声音实在不算温柔浪漫。简锦认命地坐起来,陆楚桥大步走过来,坐到简锦对面,把一个蓝丝绒的小盒子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简锦抬头看看陆楚桥,又低头看看盒子,这是什么?原谅她,她现在真的无法思考。
“这是?”简锦开口问。
“订婚戒指。”陆楚桥直言。
“谁的?”
“我的。”陆楚桥伸手打开戒指盒,取下戒指,递到简锦面前,“也是你的。”
简锦沉默了几秒:“为什么?”这不是正规求婚的戏码,陆楚桥没有单膝下跪,或者说什么甜言蜜语,他肯定不是想娶她才同她订婚的。
“为了你母亲留给你的遗产。”
“我曾经问过你的,你拒绝了,记得吗?”
“此一时彼一时。”陆楚桥微微一笑,算是解释。
“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你真的不知道?”戒指依然在简锦的面前闪烁,陆楚桥突然坏坏地一笑,“还是被我亲傻了?”
简锦飞速地抬眼看了一眼陆楚桥,这男人有太多的面具,太多张脸。
“你没那么厉害。”简锦老到地开口。
“请问是和谁比较?”
简锦语塞,脸羞得烧起来。她能和谁比较?她谁都没亲过。陆楚桥没有放过简锦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极快速闪过的羞涩。“刚刚的不会是——”
“订婚!”简锦大声打断他的话,无名指果断地伸进陆楚桥拿在手中的戒指里,“说出那两个字,我就做寡妇。”
陆楚桥松开手,戒指已经戴在了简锦的无名指上。陆楚桥轻松地一笑,靠在沙发里,眼里跳动的火焰,闪着危险的光。
简锦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忍不住觉得好笑,她竟然和简书同一天订婚。
“谢谢你。”简锦轻轻地开口。她知道陆楚桥的原则,陆楚桥一向是对简家的家事敬而远之的,做她的律师没办法撇得太干净,所以总是努力地公事公办,或者沉默地不进行评价,或者标出价码,让她觉得他只是拿薪水做事而已。他始终画着一条线,可以投入精力,但不可以投入感情。
今天,他终于也破戒了。他说,简书会回来的。
他从来没对她说过这种类似承诺的话,从来没有,简锦你想如何?简锦你要如何做?简锦你觉得如何?他始终让她作判断。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问,简锦,你觉得简书会回来吗?要如何做才能让简书回来?
他竟然放弃原则,喊她小锦,破除界限地说,简书会回来的。
“许文珊女士生前已将遗产委托我代为管理,除却房产、汽车、首饰之外,现金,包括股票和基金,按当前价格核算,为这个数字。”陆楚桥将一页纸递过去,总金额处用红笔大大地画了个圈,“这是历年的往来账目和支出,你可以找会计所核算。”陆楚桥又推过来厚厚的一本账目。
简锦始终低着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是女款,买给谁的?肯定不是买给她的,简简单单的一个白金圈,看不出名家设计,实在不像陆楚桥的手笔。
“没有问题,就请签字。”陆楚桥扔过一支笔。
“可以这样吗?”简锦抬头,看着陆楚桥。
“一切都依照法律程序,你若不放心,可以咨询其他律师。”
简锦伸出右手:“我是说戒指。”
“还有这份也要签字。”陆楚桥低头在成山的文件中,又递过来一份文件,“为什么不可以?”
“没有特殊意义?”简锦知道一定有,陆楚桥卧室里藏着一枚给女人的求婚戒指,怎么可能没有故事?
“没有。你失望吗?”陆楚桥伸手敲敲简锦面前的文件,示意她动手,目光却始终在各份文件中游走。
“这是你作为未婚夫对我说的第一句谎言。”简锦笑着拿起笔,签字,“互相不坦诚,如何白头到老?”
“那就不要白头到老。”陆楚桥依旧埋头做事,简单地回答。
“亲爱的,我不能失去你,我会死的。”简锦一边语调苍白地说着肉麻的台词,一边低头看账目。她的订婚还可以再不浪漫些吗?
“这点,你说得没错。”陆楚桥抬头看着简锦笑道,“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嗬,所以我以身相许啊。”简锦合上账目,无须看得太仔细,陆楚桥如果想骗她的钱,轻而易举,陆楚桥就算想把她卖掉,都是件很简单的事,何必麻烦做假账。
“真的以身相许吗?”陆楚桥突然挑眉,笑得邪恶。
简锦一愣,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晚的事,嘴唇突然变得火辣辣的。
“记住,女孩子不要拿自己玩笑。”陆楚桥拿笔敲简锦的脑袋,简锦皱眉低下头去。
“是,坐怀不乱的‘陆下惠’先生。”简锦站起身,去给茶杯蓄水,“要喝茶还是水?”
“茶,谢谢。”陆楚桥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
她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追着他在他身后跑的愚蠢女孩儿吧。她是个需要他扶持,需要他教导,需要他站在身后,不然就会害怕得没有章法的胆小鬼吧。她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仪态万千的女子,他从未把她当女子看。简锦站在厨房叹气,自己真的没有魅力吧。简锦摇头,端起茶杯转身,猛地吸气。
陆楚桥站在厨房门外,双眼好像有电流激荡一样,看得简锦发抖。
“怎么了?”简锦保护性地将两个杯子端在胸前。如果他要做什么,她就拿热茶水泼他!
陆楚桥依旧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简锦高深莫测地微笑。
简锦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慌乱,放下杯子,走了过去。对方是陆楚桥,拿热水泼他这样的想法太幼稚了些。
陆楚桥轻轻一伸手,拉住简锦的衣领,将简锦拉了过去。
“你是个漂亮的女人。”陆楚桥直视着简锦的目光,语气坦然,“很美丽,非常出色。”
简锦的脸色顿时赧然,一脸羞涩。
“而我,绝对是个正常的男人。”陆楚桥继续开口,低沉的嗓音好像密云压境,“所以,如果你哪天真的想要发生什么,我不会拒绝,但是如果只是玩笑或者诱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是能经受诱惑的人。”陆楚桥的声音好似带着电流,流过简锦全身,“简锦,要玩火吗?”
简锦抬头看着陆楚桥,他永远是个冰冷的男人,从脸部的线条到那双冰凌重重的眼睛,寒光折射,如泛着淡蓝色光泽的冰面。
科学家说,冰面下的水是暖的。也许这个男人,冰冷之下也是暖的。
但是,简书,自始至终都是暖暖的。
简书……
急促的痛苦在简锦眼中转瞬即逝,简锦低下头,揪心的感觉又袭来,揪得她透不过气。
陆楚桥看到了,松开手,错过简锦去端茶杯。简锦低着头,气馁自己的没用,为何毫无招架之力?难道永远如此吗?
“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控。”简锦靠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手腕上长长的一道伤口醒目刺眼。内心的不安终于吐露,“我一直在对自己说要镇定,要镇定。”
“可是,真的不一样。原来眼睛看到真的不一样呢。”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锻炼自己,告诉自己简书会亲吻别的女子,会说爱她,会同样温柔地对她微笑。她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甚至让自己在脑海中想象那个场景,喘不过气的疼,甚至在脑海中尖叫,疯狂地撕扯。可是外表下,她依旧平静无波地站着,她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她真心的微笑或是祝福,但是她可以大方地站在那里,她可以说恭喜,她可以无可挑剔。这就足够了。
她以为自己神功练成一样地去和妖怪决战,结果,轻轻一下,她就已经遍体鳞伤。
只是远远地看到他们,她就已经慌乱得全无章法了,更不要说什么笑着说祝福。怎么可能做到?
陆楚桥看着地上的简锦,眼神变得深邃凝重。放下茶杯,陆楚桥走到简锦身边坐下,将简锦揽进怀里。
说什么呢?陆楚桥皱眉,所有的安慰都变得苍白无力。
“我会赢,对不对?”简锦在陆楚桥怀里开口。到最后,真的如此,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都不能奢求拥有,都不会属于她,除了简氏。她只能得到简氏。
“会的。”陆楚桥将简锦揽得更紧些,“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