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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救济不是万能的(2)

戈尔太太曾说:“在英国,为金钱发起的战争远比大陆上发生的更为惨烈,也更需要人们的宽恕,原因之一就是家产分配不均,太过随意……由于人们实行长子继承制,长子就拥有继承权,但是其他的孩子就会被删除、降格,当然也分不到一丝财产。那些认为自己被亲人欺骗了的孩子,会对金钱产生一种偏执的崇拜,他们将自己的尊严、同胞的权利统统丢掉。自己受了伤害,也不会让别人好过。他们把自己的一生都视为是一场为恢复出生权等一切权利的战争。我们通常可以看到的出于各种目的、利益的婚姻,卑鄙、肮脏的交易,以及政治上的黑暗、贪赃枉法,造成种种现象的原因都可以追溯于这种邪恶的制度,仅仅让一个孩子继承一切,而对其他的孩子不管不顾。”不同政体类型对于人们即使是那些拥护民主主义的人,对金钱的热爱程度也不比贵族低多少;那些严肃的共和派人士也同样渴望自己能够成为超级大富翁。对金钱的欲望,无论是什么阶级、政体都是一样的强烈。例如老卡图。他是一个放贷人,有一项精明的发财之道。他经常以最低价买进一些年轻、瘦弱的奴隶,像饲养家禽一样喂他们食物。他的目的是把他们喂肥,然后训练他们做工,最后以高价把他们卖出。当布鲁图斯生活在塞浦路斯岛的时候,他把放贷的利息提高到48%,但是并没有人因此而轻视他。华盛顿是美国有名的自由斗士,在他临终的时候,他把他的奴隶都转赠给了妻子。也许他根本就不想恢复这些奴隶的自由。在纽约,人们可以随处听到有关政府徇私舞弊的新闻,例如在最有权势的公民看来,社会政治已经腐败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密尔先生认为,在国家的东北部,人与人之间已经基本实现了公正、平等的关系;人口与资本、土地的比例也基本达到平衡,经济的发展足以使人们过上富足的生活;然而,密尔先生又补充道:“所有这些有利的条件为他们带来什么呢?男人们都在做合法的生意,女人们都在全身心地养育未来的生意人。如果说这是一种理想的社会状态,那么这也一定不是我们的慈善家们愿意竭尽全力去促成的那种理想状态。”

萨拉丁大帝是他所处时代的最伟大的军事家和征服者。他曾征服了叙利亚、阿拉伯、波斯和美索不达米亚等地区,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大量的财富,但是他却认为这一切都是虚无、不实际的。在遗嘱中,他命令遗嘱负责人将他的大部分财产分给穆斯林、犹太人和基督徒,以换取这三大宗教的牧师为他向上帝祷告;他还规定,在他死后,要由一名战士用长矛挑着他身上的外衣,向整个兵营,向他的军队、战士们展示,同时这位战士还要不断地停下来高喊:“看一看皇帝的遗物吧!他是一位多么伟大的军事家和征服者呀!他征服了那么多国家,占领了那么多地区,他聚集了无穷的珠宝,拥有大量的财富,但是在他死后,他只留下了这块裹尸布。”

唐·何塞·德·萨拉马尼亚是西班牙最著名的铁路承建商。早年他就读于格莱尼达大学。在他上学期间,他穿的是最陈旧的教袍。萨拉马尼亚是一个刻苦、勤奋学习的好学生。毕业后跻身于西班牙报界。不久他又进入克里斯蒂娜女王的内阁政府,担任内阁政府的财政大臣。在这个职务上,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自己在商业上的才华,进行商业投机。他曾多次在西班牙和意大利投资兴建铁路,并且投资创建了几个轮船制造公司,在这些公司中,都有他大部分的股份。虽然萨拉马尼亚置身于商界,但是他时刻不忘学习文学。每周他都会举办一次文学聚会,专门邀请文学界和报界的知名人士参加。当然这些知名人士也会邀请他出席自己举办的宴会。在他的房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莎士比亚、塞万提斯、但丁、席勒和其他文学家的画像。

一次,萨拉马尼亚说起了他在大学和报界时的经历。他说:“那时,我的灵魂完全被金钱支配着,我唯一热爱的就是金钱。在马德里,我找到了值得我崇拜的东西,但是它却使我永远地失去了我在青年时期的许许多多的憧憬。请相信我说的话吧,我亲爱的朋友们。如果一个人的愿望能够得到满足的话,他就会感到好像失去了追逐梦想的快乐。亲爱的朋友们,我希望你们能够留心、重视你们所涉及的领域。罗斯柴尔德只拥有前半年的好名声,真正不朽的人是靠劳动夺取荣耀的人,而绝不是用钱买来的不朽。看一看摆在我们面前的这些伟大人物的雕像,他们无比光荣地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奉献在人文事业上;在欧洲的任何地方,你都能看到这些人物的雕像。但是我从未见到有哪一个雕像是为那些终生致力于赚钱的人而做,并为后人瞻仰的。”

富有与幸福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有时我们可以毫无怀疑地说,财富与幸福是对立、相斥的。有些人认为,他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与贫穷斗争的时候。他们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来摆脱贫困。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为了别人的幸福而牺牲了自己,为了未来的自立、自强而放弃面前的一切享受;也正是这个时候,他们一边为了争取每天所需的食物而辛苦劳作,一边又不忘净化自己的心灵,努力使自己获得更多的智慧,使家庭的境况变得更好,使家人生活得更幸福,甚至是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威廉·钱伯斯是爱丁堡的一位出版家。在他谈到自己早年的辛勤工作时,他说:“当我回忆那些艰苦岁月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充满了喜悦,只可惜我不能重新经历那段岁月了。当我在爱丁堡的一个小阁楼里忘我地学习时,我的口袋是空的,连一个便士都没有,但是我感到了快乐,当时的那种快乐不是我现在坐在舒服的沙发上能比的。”

上帝会为每一个人做出一定的补偿的。无论穷人还是富人,他们在命运上的差距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大。当然富人是拥有很多特权的,但是他们也同样为这些特权付出了相当高的代价。例如,他们会因为自己的财产而坐立不安、茶饭不思,他们会整天处在恐惧中——害怕自己成为勒索的对象。事实上,他们更容易上当受骗,更容易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他们被一大群伸手要钱的人包围着,这些人不把他们的钱袋榨干,都不会离开。约克郡有这样一种说法:一旦有了钱,它就会迅速消失。这个从事投机生意的富人,他的钱随时都有可能不翼而飞。如果他不善罢甘休,硬要赌一赌“商场上的运气”的话,他就会身心疲惫,结果也是得不偿失的。富人有一种常见的疾病——失眠。由于他们反复盘算自己的得失,常常把自己弄得心力交瘁,从而彻夜不眠难以入睡。他们不停地盘算,不仅大量地消耗了他们的精力,也让他们感到非常痛苦。由于暴饮暴食,富人很容易引发痛风病。说到痛风病,它就像用一把钳子,使劲地夹住你脚趾上的关节,当你觉得很疼的时候,突然夹得更紧了,不停地夹紧,直到你无法忍受。这就是痛风病对人的折磨。西登海姆在形容痛风病的时候说:“痛风病与其他疾病不同。所有深受其害的人中,富人比穷人多,智者比庸人多。它夺去了王侯将相的生命。在这个方面造物主显示了它的公平——得此失彼。”

即使面对山珍海味,富人也经常没有食欲,甚至把它们丢掉。但是穷人无论面对什么食物都会来者不拒,决不挑剔。当乞丐向富人乞讨时,说:“我饿,为我点吃的吧。” “饿?”大富豪听到这话会露出诧异的表情,说:“我好羡慕你呀!拥有饥饿感。”阿伯奈蒂为富人开了这样一份药方:“每天只能花个一先令,而且还要自己去挣这个先令。”约克公爵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他回答说:“将供给切断,敌人就不得不弃城而去了。”一个没有头脑、不善于思考的工人,他的胃口就像一头牛那样好;但是有的人就会常常对自己的胃提心吊胆,甚至是小心谨慎地吃每一口食物。对于一个整天忙于辛苦工作的人来说,他几乎不会出现食欲不振的状况。

有些人只是一味地羡慕富人所拥有的财富,但是他们却没有能力忍受在获取财富的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风险、饥饿与危机。丹特泽革公爵曾讲述过这样一个故事。一次,他在巴黎的一家豪华的旅店里招待了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这位朋友看了看他的住所、家具和花园,一切都是那么的富丽堂皇,眼前的景象令他吃惊。公爵认定朋友的这种表情表示了他对自己的羡慕,便直截了当地说:“这一切都可以属于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朋友惊讶地问。“你向前走20步,然后让我射你1000发子弹。”朋友坚决地说:“我绝不会接受你这种无礼的条件的。”这位公爵回答:“我经历过的子弹远不止1000发,并且距离都不超过10步。”

马尔伯勒公爵的一生可以说是出生入死地积累财富,当然他确实攒下了大量的财富,并为他的后人留下了150万英镑。马尔伯勒公爵以吝啬著称,据说有一次,当尤金亲王在发动布莱海姆战役之前召他开会的时候,他正因为仆人在帐篷里同时燃着4根蜡烛而不停地发牢骚,责备仆人。斯威夫特在谈到他的时候,说:“我敢打赌,无论哪次战役,这位富有的公爵决不会,也舍不得丢掉他的行李。”但这无非更加突出了他是一个难得的将才。还有一次,在巴斯,因为生病,马尔伯勒的身体非常虚弱,但是他坚持从办公室走回住所,只是为了节省6便士。当然他的这种做法也可以说是锻炼身体。有一件事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的:一次,他遇到了一位年轻有为的战士,这个战士主动提出要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公爵一下子就赏给他1000英镑。当有人让柏林布鲁克回忆一下,马尔伯勒是否有什么弱点的时候,他说:“他真的是太伟大了,我所记住的只有他的伟大,对于他是否有什么弱点,我已经不记得了。”

贫穷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如果人们能够在贫穷中保持一种尊严、诚实,那么这才是值得赞美的事情。我们常常可以听到这样的赞美,如果一个人能够在贫穷中保持自己的尊严,不为金钱摇尾乞怜、出卖自己,而以诚相待的话,那么他的贫穷是值得我们夸耀、赞扬的。此外,如果一个人能够自立的话,他就不能算作是一个贫穷的人,因为与那些一无是处、满身债务的人或者绅士相比,他要幸福得多。孟德斯鸠曾说过,一个人哪怕一无所有,他也不能算作是贫穷的人;但是如果他不去工作,或者不能工作的话,他就是真的贫穷。一个能够工作、并且乐意工作的人,与那些拥有万贯家私,没有工作,却只知道奢侈、享乐的人相比,他要更为富裕、更加幸福。

贫穷可以增长人的智慧,许多伟大的人物最初都很落魄。贫穷还可以净化人的心灵,使人振奋精神。在勇士看来,艰辛也是一种快乐。如果我们到历史中去搜索信息的话,我们就会看到,人类所特有的勇气、正直和大度不取决于财富的多少,反而取决于人们的贫穷、饥寒。那些至勇、至善的人往往都是赤贫的人,他们经常感到自己赋有超强的力量来实现自己世俗的追求。一位牧师曾说,虽然上帝创造了贫穷,但是上帝并未创造痛苦;贫穷与痛苦有着天壤之别。痛苦让人蒙羞,它一般都是出自生活的不检点,出自无聊、乏味和酗酒;但是贫穷且不失诚实却可以使人获得尊敬。能够忍受贫穷、能够坚持自己信念的人,他们并不会因为贫穷而丧失尊严;但是一个安于乞讨,靠别人的施舍为生的人,不仅对社会毫无用处,而且还会成为社会的负担。

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往往是那些穷人,而不是富人。然而,尽管人们都很羡慕穷人,但是没有人愿意沦落到他们的那种境况,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穆尔曾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东方有一位暴君,因为生活得太富足、奢华而感到无聊、乏味,于是他派人去寻找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暴君命令使者说:“倘若发现那个最幸福的人,你要立刻脱下他的衬衣,带回皇宫。”当这位使者来到爱尔兰,发现了一位整天跳舞唱歌,异常开心的人。他认为这个人就是世界上最快乐、幸福的人,于是便抓住他,要脱掉他的衣服,但是谁知这位爱尔兰人的身上竟然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有一位哲人曾说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话,“离开我吧,空虚和谎言;贫穷不是我想要的,富有更不是我想要的;我唯一想要的只是粗茶淡饭的简单生活。”快乐与财富对于人们来说都是不平等的,但是快乐的不平等要比财富的不平等重要得多。大卫·休谟曾说,懂得知足常乐的人比每年有一千英镑收入的人快乐得多。蒙田也说,人们获得的财富是有限的。人性的好与坏也不取决于财富的多少。灵魂的力量要远远大于财富,它才是决定人性善恶的因素,而且它还决定了人们的快乐和忧伤。

英国向来都是以它的乐善好施而被世人赞颂的。基佐先生曾说,一个来到英国的外国人,当他看到树立在广场上的各种纪念物——都是由人们自发捐资建造的,用来纪念往日的那些不幸——他的心里将会为英国人拥有这般丰富的资源而感到惊奇,对英国人使用资源的这种特殊方式而感到钦佩。但是这只是外人的看法,当地的慈善家对这种捐赠的作用,有着更深层的认识。他们认为,并不是所有的慈善行为都能产生积极的作用;有时,它是盲目的,并且会误导人们的想法。如果钱财施与不当的话,它的害处要胜于它的好处。如果单靠施舍就能帮助穷人,并且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的话,那么伦敦早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富有的城市了;因为每3个伦敦居民中,就有一个人是受益于各种慈善机构,依靠施舍为生的。

为慈善机构募捐钱财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那些长长的捐助名单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一位有势力的人物向一位富人要求捐赠的话,富人往往会一口答应,并会捐赠较多的钱财,这是一件丝毫不花力气的事,并且他也把这种行为看作是宗教上的义务。然而,当人们不为那些受赠者着想,随意支配这些捐赠的钱财的时候,对于那些受赠者来说是最大的伤害。真正的仁慈并不在于为穷人捐钱施物;把捐赠的财物分配给穷人,其结果只会使他们丧失自尊和品德。许多由于善良的愿望而造成的罪恶,与它所希望补救的罪恶不分伯仲,它助长了穷人的恶习,并使他们养成了只有依赖他人的施舍才能过活的习惯;事实上穷人能够通过一些手段,凭借自己的力量实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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