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国玉城,玉城妩楼,国中第一青楼。
妩楼墙角,有一众百姓围成小圈,大家都往墙角探着脑袋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不是那大财主吗?”
“是啊是啊,这就是那财主刘升,怎么这样落魄,穿的破破烂烂的,连他家最低等的下人还不如呢。”
“刘升这是贪恋美色才得的下场,这不,他在妩楼把万贯家财败光了,还一门心思往这儿扑呢。”
“怎么一回事啊,你给我说说。”
“嗨,这妩楼里有个歌妓叫千于,刘升偶然听到她的歌声,见到她的人,一下子鬼迷心窍,千两黄金买千于歌一曲,这千于一夜闻名于玉城,刘升也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要知道千两黄金是他们家的老底儿啊。”
“要说这**没有好东西,真是天生的妖精…”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唾沫横飞,可墙角的刘升一脸陶醉,丝毫没有受到周围骂声的影响。
原本说玉国人都是凭借制作玉石玉饰品而维持生计的,玉国依山而建,几十里开外,便是玉山。
这玉山是个天然的宝山,最为珍贵的玉石大多产自那里。祖辈们因勇闯玉山寻玉而发家致富,刘升的曾祖父是寻玉的领头人,他一夜暴富,给祖孙后代留下了享之不尽的财富,刘升便是刘家唯一的继承人。
玉城百姓大多富裕,最底层的也都不愁吃穿,所以这里很是注重精神生活,以歌舞为主的青楼、说书闲聊的茶肆、吃喝请客的酒楼就在这座城里发展起来,且青楼发展最好。
玉国并不是个以武力治天下的国家,全国上下都重视教育,知书达礼、舞文弄墨是玉国人的特征,而文人雅士以诗词书法、歌舞乐器为交往的玩乐内容,而青楼的出现恰好迎合了这些人的爱好。
这里的青楼并不是以出卖女子的肉体为营生,歌妓、舞妓、乐妓都各有所长,卖艺不卖身,她们的气质高贵,不亚于贵族家的小姐。
青楼这种地方,不论男女,凡是喜欢附庸风雅的人都可以进来,只要你肯花钱,花大价钱,身怀绝技的女子多得是。
要说这千于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姑娘,尤其是在这个不缺才女的妩楼里,可眼缘这回事,可就不能那么理性的判断了,是了,千于就是那样颇得客人眼缘的歌妓。
刘升并不是个有高雅志趣的人,作为玉城一大财主的刘升,也常常与朋友聚会,他的朋友们不光和他一样有钱,而且很会玩乐,懂得风雅,刘升是个什么?说他是个子承父业、没头没脑的草包财主也是不为过的。
刘升这个人花钱无度,千于也仅仅是出场唱了一曲,他就不能自拔,非要让千于再来一曲。
可无规矩不成方圆,妩楼有规矩,千于自己也有规矩,千于的规矩听起来比较怪。
她接客高歌有三个原则:
一是为官拜二品以上的官员,她可以免费唱一曲。
二是有美名在外、真正腹有诗书的文人雅士,她可以免费唱一曲。
三是愿意出一千两黄金的人,她才愿意唱一曲。
有心的人都能明白,这个歌妓清高骄傲,不愿与浑身沾满铜臭的无能富人往来,一千两黄金,整个玉国能出得起千两黄金的都不过一巴掌的人,更何况谁又愿意为了听**歌一曲而耗尽积蓄呢?
刘升便是这个千金散尽听一曲的主儿,现在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他丝毫没有后悔,自从花钱听千于给他咿咿呀呀唱了一曲后,他就整日蹲在妩楼的墙角,渴望千于的歌声能传来一点点。
妩楼千于有了刘升千金散尽听一曲的活字招牌,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无非是说,千于的歌声犹如天女梵唱,亦或是这个刘升真是刘家祖坟上的毒草,云云。
刘升就蹲坐在墙角,望着妩楼的五楼紧闭的窗子,痴痴地笑着。
众人摇头,嘲笑不已。
“千于,千于的窗子开了…她肯定是被我感动了……千于…”刘升突然站起身来指着五楼窗子兴奋地叫着。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哎,可怜刘老爷精明一世,竟然养了这么一个痴傻的孙儿。”
“别听他犯浑了,千于哪会再理他这个身无分文、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傻蛋!”
刘升转身对着他们,怒气冲冲地大喊,“窗子真的开了,你们眼睛是不是烂疮了才没有看到!”
也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都当做是疯话,因为大家都有眼睛,他们都朝千于所居住的五楼看了看,窗户关得紧紧的,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妩楼内部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谁名声最大,吸引的客人最多,为妩楼带来的名声彩头最盛,谁就能住到最为华贵的五楼。
妩楼五楼,那是头牌歌舞妓最为向往的地方。
“哎?那不是千于吗?”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妩楼的门口,刘升也跑上前去张望。
从迎来送往的大门口出来两个女子,一前一后,后面的是个侍女打扮。
前面的这个,便是传说中的千于了。
她衣着朴实无华,她的脸小巧精致,身量纤纤,她的头上只有几支普通的玉簪,长长的秀发散开,却不显得凌乱。
她走路很是端庄美丽,像骄傲的孔雀,她穿着天水碧的水纹长裙拖着轻盈飘飞的裙摆,盈盈向这边走来。
普通百姓大多没有见过千于,可最近千于的名声太盛,她的容貌姿态被人说的神乎其神,细致入微,最重要的是,她一出来,那种孤傲清高的气质便会让人屏息退到一旁。
她仿佛生来就要站在高处俯视众生。
她身后是她的随身侍女流水,每一个举足轻重的歌舞妓都会有贴身侍女,千于自然是要有的,这流水原本就和千于关系不错,在千于成名后,千于点名要让流水来随侍左右,她是为了不让别人去随意差遣流水,糟践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