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大方不善言辞,此时面露狰狞之色,喝道:“废话少说,纳命来吧!”方晖此时心中也是怒气勃发,朗声道:“你做了无耻汉奸,今日便是不来惹我,我也要送你归西,以慰鸢总镖头的在天之灵!”话音未落,一掌拍出,竟是降龙掌中威力最大的“亢龙有悔”。
童大方见方晖掌势猛恶,不敢硬接,腾腾声响,向左跃出,斜掌直劈方晖左肩。那降龙十八掌,却是将对手先以掌力前拉,尔后发力急击,昔年洪七公传授郭靖这路掌法之时,也是先教他将小树打得不动,再一掌断树,让敌人避无可避,是取易经之中“亢必有悔”之意。
此时方晖虽是见形势不利,怕后面尚有恶战,未出全力,但见童大方一避而开,心中也是暗赞他武功精强。当下不敢怠慢,掌法收力内敛,将那天下刚猛第一的降龙掌力,一掌掌发了出来。堪堪出到第十四掌“损则有孚”,童大方闪避不开,出掌硬抗,啪地一声大响,被震出三步,方晖却是纹丝不动。蒋啸风见童大方硬接了方晖一掌之后,右手微微发抖,方晖却是神定气闲,知道童大方不是方晖对手,眉头一皱,心想翟一雷所言非虚,这会用乾坤大挪移的少年,果然武功过人。当下断喝道:“教众听令,这人存心欺诈,混入我教,实则勾结官军,意欲覆灭我明教,大家伙儿齐上,合力将他毙了!”
那川陕支派的十余首脑,闻言跃出两人加入战团,大多数人却是站立不动,颇有三四人听了蒋啸风号令,便要出手,见众人不动,便也收手退开。众人神色肃然,远远退在一旁,静观其变,连先前在方晖掌下受伤吐血之人,都往人丛中站去,冷眼瞧着蒋啸风。蒋啸风见众人不听号令,知道此时当务之急,若不制住方晖,恐怕自己派内便要生变。见已加入的两名心腹武功较低,双掌一错,纵身跃进院中,向方晖打去。
秦小文一直在旁负手而立,见蒋啸风下场,一声娇叱,挥出银鞭,向蒋啸风后脑风府穴点去。蒋啸风早见秦小文是女扮男装,一直未将她放在眼内,所虑者便只方晖一人,此时见秦小文鞭到,看也不看,挥掌劈出,便要将她长鞭震开。
哪知秦小文长鞭矫如灵蛇,忽地绕开他掌,仍往后脑袭来。鞭未到,鞭上带起的劲风,已刮得后颈皮肤隐隐生疼。蒋啸风大惊,难道这娇怯怯的少女,便也身负绝顶武功么?
间不容发之际,堪堪避开秦小文的长鞭,却听得一人长声惨呼,被方晖以降龙掌力打得直飞出圈外。却是方晖见蒋啸风指挥不动下属,心中大喜,又见秦小文绊住了蒋啸风,忽地加重了掌力,先料理了一人。蒋啸风大惊,见方、秦两人都是硬手,自己又无法号令川陕教派的其他人,当下深吸了一口气,纵声长啸。
啸声甫毕,却听得西边里许之外,隐隐有啸声相应,方晖心中一动,知道他在这村中另行伏有帮手,看来武功也是不低,川陕教派众人也是面面相觑,知道来人绝非本教中人。方晖当下手上掌力更增,要在那强援赶来之前再灭一敌。
片刻之间,听得有人自祠堂西面越墙而入,森森笑道:“姓蒋的,来了什么强敌,要我出手帮忙?”蒋啸风一指方晖道:“替我合力毙了那小子!”
方晖一瞥之际,心中一喜,向来人道:“一年之期可还未到!”原来来人并非别人,却是西域五邪中的邪五。原来蒋啸风、童大方等人,却是受了策旺扎布的收拢为祸武林,阴谋将这明教川陕教派尽归瓦剌所用,那邪五便是策旺扎布派来的联络之人。
邪五见了方晖,当即闻言不动。便在蒋啸风不明所以之际,方晖掌法突快,一掌“履霜冰至”,抹在相斗一人的肋下。但听得喀喇喀喇两声,断了几根肋骨,那人一声闷哼,口中鲜血狂喷,倒了下去。旁观众人更是惊骇,那童大方虽是鲁莽,但武功却是高的,正因如此,蒋啸风才揽为己用,其余两人都是蒋啸风亲信,武功也自不低。三人合力,五十招未过,方晖已经重伤两人,如此功夫,川陕支派众人都是咋舌不已。
蒋啸风虽是功力较秦小文为高,但秦小文招数内力,都极为精纯,一时之间却打她不赢,许是百招之内,不见胜负,他不知邪五因何不敢向方晖动手,心下极是焦急。此时童大方独抗方晖,眼见不敌。
那邪五凝神细看场中四人相斗,忽地轻咦了一声,眼中精光爆射。原来秦小文的鞭法,却是自杨冰处得传于九阴真经。昔年梅超风奇练九阴真经下册,所练功夫便只九阴白骨爪、摧心掌、银蟒鞭三样,那银蟒鞭与秦小文鞭法颇有相通之处,但运力之法,却又大不相同。
当年周芷若自倚天剑中得了九阴真经,速成奇练,因黄蓉见过黑风双煞的武功,是以在速成之法中特意写了那三样功夫的练法。后来虽然周芷若九阴真经被张无忌夺回,速成的九阴真气折损大半,但那三样功夫的练法,终于传了下去。那邪五的功夫,便是从早年间一犯戒破门的峨眉弟子处一脉传承下来。
此刻邪五见了秦小文的鞭法,知道与自己所练武功大有关联,当下大喜,向方晖喊道:“我们这一年之约,其中可没有这小家伙吧!”拧身而上,五指如钩,向秦小文鞭上抓来。
蒋啸风见他出手,长出了一口气,立时撇开秦小文,与童大方合击方晖。方晖此时本已稳占童大方上风,这蒋啸风一加入战团,身法灵动之极,或掌或指,如刀似橛,立时将局势扳平。方晖见了邪五向秦小文出手,当初与他约定之时,只有自己、安奇刚、欧阳露、欧阳霖四人在契约之内,此时也不能说邪五坏了规矩。相斗之时,关心秦小文,不时斜眼去看两人相斗,手上的降龙十八掌不由得慢慢缓了下来。
那边秦小文初时见邪五出手如电,手爪凌厉无比,压力极大。及至斗到十合开外,渐渐觉得对方的爪法与自己鞭法丝丝入扣。凝神细看之际,蓦地想起师父与郭枫亭相斗之时所使的爪法,眼前这人虽然看似厉害,但却如从师父那里偷学去的一般,疑虑既去,信心便增,出招越来越是稳重。一时间利爪银鞭,斗得极是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