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蒋啸风听到方晖如此言语,脸色不禁一变,伸手接住那名册,向周围诸人招了招手道:“你们都过来看看,什么名册如此重要!”那十余人都围拢了来,蒋啸风翻了翻名册,见那册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明教残部四大支派的人众、居住地、联络点、暗语以及大体首脑姓名、武功家数等等,都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蒋啸风合上名册,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方晖,森森地问道:“方少侠,这名册你从何处得来?你既知道我明教中如此多的隐秘,却敢只身而来,不怕我们杀你灭口么?”
方晖自孤山梅庄之中见了翟一雷之后,见众人都是时时以明教复兴大业为重,那殷明本是来杭州寻衅,一谈起中兴明教,都是尽释前嫌,实未曾想到这川陕支派中人竟然是这幅腔调,心中暗自怨恨自己大意。秦小文踏上一步,说道:“我们既然敢无恐而来,必有所恃,我们手上有名册多时,早就誊录了几份,放在朋友那里,若有所失,必然找上你们。”那童大方哈哈一笑,说道:“那娃娃,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我宁州府上这许多兄弟,你便是把少林派的和尚全部远道搬来,我们也不怕!”
此时方晖心思转过,哼了一声,道:“江湖上的人众,你们或许不怕。我若调动官军来大举围剿,不知道你们活得过几人?亲兄弟,把边帅手令给他们一看。”众人见秦小文拿出那边帅行文行文,团团遍示了一圈,都是面面相觑,那上面的大印,瞧来却是不假。
蒋啸风咳嗽了两声,正待说话,方晖又朗声道:“想来翟一雷来时,已与你们解说清楚,若是明教归心,同抗外敌胡虏,锦衣卫自当不再以魔教相待。我本想江湖事,江湖了,不想牵动朝廷。这样罢,此话待会再说,大丈夫行事一言九鼎,你们那戴面具的兄弟比掌败了给我,说是来引我来见翟一雷,此时他人在何处?”
那蒋啸风脸上本自一直挂着阴森冷笑,见方晖如此说,神情肃整,向手下道:“请翟一雷和那两人出来!”有人应声而去。
无移时,众人自后堂抬了三副担架出来。只见老王老风两人面色惨白,躺在担架之中,双目紧闭,翟一雷却是身上缠着绷带,血迹斑斑,显见受伤,昏迷不醒。蒋啸风冷笑了一声道:“这两个老儿,是我们用计拿下。翟一雷数日前来到此处,言语无礼,我们兄弟略微教训教训了他。”
方晖见老王老风无碍,许是中毒,但翟一雷身上伤势看来甚重,不禁大怒道:“翟一雷好言来劝,为的是明教重出江湖的大计,明教兄弟,怎能因名分之争,大打出手如此?”蒋啸风摆了摆手,说道:“这是我教中内务,外人却是管不着的。方少侠,我瞧你远来不易,这三人你带了走吧,莫要滋扰我再来滋扰我明教。”
方晖闻言大怒,这蒋啸风显然是想独霸川陕明教支派,自己坐大,丝毫不以明教为重,当下踏上一步,喝道:“但凡明教之事,我方晖便管得着!”手起处,啪啪两掌,打在堂前立柱之上,这两掌虽不沉重,但两个手印边缘明显,一阴一阳,与在孤山梅庄之中掩饰乾坤大挪移心法之时一般无二。
蒋啸风眯起眼睛,目中射出一丝精光,说道:“方少侠,翟一雷有言道南派之中有人身具乾坤大挪移的神功,可就是你么?”方晖朗声道:“不错!”
蒋啸风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要以为你会些乾坤大挪移心法,我便怕了你。我不过不想多结仇家,你莫要多言,这明教复出之事,与我等无干,以后我们是不是用这明教的名头,可还在两说之间。”
话音未落,蒋啸风手下一人说道:“蒋左使,这可便是你的不对了。因我们是明教旧部,这才聚在宁州府,若是不奉明教的圣火明尊,我们所为何来?”此言一出,便有六七人附和。蒋啸风道:“明教现在被朝廷和江湖上视为异端邪魔,哪有那么容易复出的?你们莫上了这小子的当。”先前那人道:“是否上当或与南北派合并,自当从长计议,但光明顶派苦守昆仑山,是明教圣火所系,他们所言应该不假。但若是就此独立,于理不合。”他身边数人都纷纷说道:“李大哥所言极是,若没了明尊,我们便是孤魂野鬼,这个万万不可。”其余人众,也是交头接耳。
童大方踏上一步,喝道:“你们吵些什么!明教复出之事,我们自己又不是没干过!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是宁可死在我们手中,也不肯承认我们吗?”
方晖本见他们内讧,心底暗喜,心道虽是蒋啸风自己心中另有他图,但川陕明教之中,毕竟大多是心向故主,多是忠义之士。此刻听了童大方之言,忽地想了起来,保定府上潭老爷子和鸢武身死,便是被这明教旧部与瓦剌国师的人打上门来所致,其中两人,一称光明左使,一称护教法王,那护教法王可不是姓童?
想到此处,朗声问童大方道:“你们也曾做过明教复出的事?可还去过保定府潭老爷子府上的么?”童大方哼了一声,说道:“去过便怎样?他们还不是视我们为魔么?”
方晖当下团团一鞠道:“各位川陕明教的兄弟们,想明教历来以义气为重,侠烈为先。想诸位却不知道,这位童法王在保定府上因要对方承认明教,伤毙保定府潭老爷子和人武镖局的总镖头鸢武。童法王可还承认么?”童大方道:“是便怎样?”
方晖点了点头道:“若是江湖仇杀,或因双方互有误会,派别之争,伤人致死,情有可原。但潭老爷子府上伤人的童法王,却是和瓦剌国师勾结,供蒙古鞑子驱使,残害我中原江湖人士,这般行径,便是死后,又怎有面目去见圣火明尊,又有什么脸面去见明教的诸位先贤教主?”
此言一出,人众大哗,先前开口那人问道:“童大方,这位少侠所言,可是真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蒋啸风见群情汹涌,向童大方使了个眼色。那童大方忽地一掌击出,径向方晖面门,看他直似混人,武功却是极高,掌势带风,沉重已极。
方晖见童大方掌到,出掌相迎,借着他这一掌之力,飘忽退后跃出了两丈有余,在院中稳稳站定,说道:“童大方,你若不是勾结外敌,做了汉奸亏心事,为何要偷袭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