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晖冷然一笑,神情之中杀意森然,缓缓地道:“你不必解释。我就如此一问,谅你也不敢说是自己请来的,如此便好,此人显非良善之辈,今日我便为武林除此一害便了。”
此言一出,那“青海独蛟”勃然大怒,怪叫道:“兔崽子口出大言,今日便叫你领教老子手爪的厉害。”扇交左手,右手出抓,斜斜来抓,招法凌厉已极。
方晖身子再飘然退开三尺,躲开这凌厉一抓,眼见对手这一招虽然凌厉狠辣,但招数精微之处,较之九阴白骨爪却是远远不及了。当下连避三避,那“青海独蛟”高叫道:“小子强自出头,却又一味闪避,若是后悔,趁早给我夹了尾巴滚吧。”
方晖站定,说道:“大言炎炎,你敢来管九华山上的事,我若是用别的武功杀了你,谅你死不瞑目。”众人见方晖胸有成竹,不禁都是大起疑惑之意,平时相熟之人,都是深知方晖性格,暗自揣测,不知小房子又要出什么狡计花招来取胜了。
大家心思尚未转得过来,却见方晖已经反手出掌,这一招“意兴豪飞”,斜发正至,含肘坠肩,正是正宗的九华快掌功夫。对方见他这一掌,曲肘引力,想是尚有直推的后招,当下身子微向****,便欲避开他这一招。
哪知方晖这一掌极快,对方刚想到他有直推的后招,他已经一招“大江奔流”掌力直送过来,迅如奔雷。厅上数十人,除去这“青海独蛟”之外,人人都是熟知九华快掌的招法,见方晖这两招中规中矩,实是嫡传手法,十余载九华浸润之功,端的是熟练非常,但出手之快,却是匪夷所思。
九华快掌,短打重出,诀窍便在一个“快”字上,但快则快了,掌力必然便轻,如是功力深厚,既快且重,便是一流高手了。方晖这一掌,便是玄洵重生,也使不到这般快法,对方念头甫生,方晖掌力已到,嘭地一声,将那“青海独蛟”打得直飞出去,跌在丈许之外。众人都是惊骇之极。
这“青海独蛟”若说武功浅薄,不堪一击,却又不像,刚才他出招凌厉,变化怪异,功夫显是高出沈双凤甚多,却是有目共睹。然则被方晖一招两式的快掌轻轻易易地便击倒在地,却也不像是装假,难道方晖这方寸之间出掌,竟有如此大的力道么?
那人挣扎着爬起,口中兀自嘴硬:“兔崽子敢使邪法,不是英雄好汉。”两眼却在四处乱转,他适才已自觉出,方晖这一掌之力,犹如排山倒海,实非自己所能相抗,便伺机脱身要走。
方晖脸色仍是冷冷地,踏上一步,说道:“这便想跑了么,似你这般武林败类,我不会让你走脱,有什么遗言,还是先留下来为好。”口气平平淡淡,并无丝毫恫吓。
“青海独蛟”听了方晖语气,身上不禁一阵阵寒意,知道对方确已动了杀机,如再不走,恐怕真的便要命送当场。此念一生,气势便沮,左手一挥,将那精钢股扇展了开来,如飞般向方晖旋转甩来,将身一挫,便要逃窜。
那扇子精钢为股,短打的薄铁一片片镶在扇面上,展开了实乃一件利刃,此时脱手飞出,旋转极速,如被割中了,与刀剑之伤殊无二致。方晖此刻哪会容他逃走,右足高高踢起过顶,却是九华功夫中的下劈腿,一脚将那扇子踹在脚下。同时一发力,身子如离弦之箭般纵出,使出九华快掌中“雷惊电闪”的招数,重重一掌击在“青海独蛟”的背心之上。
那“青海独蛟”本是轻功极高,掷出铁扇之后便即飞奔,原也没指望扇子伤得了方晖,只盼阻得他一阻,自己使出绝顶轻功,便即逃窜。哪知跨步抬腿,刚刚奔出一步,方晖掌力已及背后,连转身都来不及,便被方晖一掌击飞。
方晖恼恨他轻薄沈双凤,这一掌已自使出六七分真力,那“青海独蛟”哼也不哼,身子飞出,倒地而死。死时仰面向上,兀自圆睁着双目,露出极为惊恐的神色。
方晖冷哼一声,说道:“邪门败类,死有余辜。”他曾在旧约盟中听到过“青海四龙”的名头,实乃无恶不作的大盗,这独蛟却是其中之一。
众人见方晖相别数月,武功大进,三招两式之间,便将这不可一世的“青海独蛟”击毙,都是极为震惊。方晖转过身来,盯着玄真,问道:“玄真道长怎么说?”
玄真自幼见方晖长大,深知方晖武功底细,此刻心中惊骇,实不下于方才“青海独蛟”临死之时。当下沉吟一时,说道:“这人是谁,我却不认识,适才对我九华派指手画脚,又侵扰沈师妹,方那个方少侠将他毙于掌下,原是他咎由自取。”
方晖道:“玄真道长转得够快啊。你就不问问他死在我手里,是不是死有余辜,见我功力大进,便即随声附和,还像个侠义道中的前辈么?”说到最后两句,已经声色俱厉。
方晖本是个性情真切、尊师重道之人,虽是在九华山上时候,玄真因与师父玄济历来不睦,历来刁难自己,他门下弟子,也常自仗着武功深厚,对玄济门下年轻弟子经常欺辱,但毕竟是本门师伯,执了一份礼数。此刻见师门大难之际,他身为门中尊长,不思抗敌良策,竟然勾结邪盗,争夺掌门之位,又复存了投降外敌之心,顿时心中痛恨大生,早不将他当了师伯相待。
玄真心念转过,虽见方晖武功大进,但自己勾结之人,远非只这“青海独蛟”一人,只是尚未上山而已,这时眼见掌门之位即将到手,却被方晖来搅散了场子。当下把心一横,心想你总有奇遇,短短数月之内,决不能与我数十人抗手,眼下之策,还是先制住玄济和沈双凤,等强援一到,你还不是乖乖束手就缚。想到此处,朗声说道:“我九华门内家事,乃是门户自己之事,与外人无涉,你既然已被开革除名,于情于理,不能再问此事!”
此言一出,他门下及玄道门下弟子,都是轰然叫了起来。便有人叫道:“小房子,你已不是本门弟子了,还是及早滚下山去!”方晖眼光冷冷扫过全场,见不少人平日里兄弟相称,此刻说得如此绝情,心中不免极是难过。正待再说,忽听得沈双凤背后有人叫了起来:“方师兄小心!”却是邹鹂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