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渔具的就在前面,以前没事的时候经常过来。那时府城河边一年四季都有人钓鱼,尤其春夏之交,就算常放空杆却依然喜欢凑凑热闹挤个热窝。
假如那人不称自己为伯父兴许还猜不出他的身份,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些遗憾。我们是五年前在湾附近的一条小河野钓时认识的,当时天气很闷很燥。我呢占了一个好位子,分分钟起一条好鲫。而他得坐一个小时的冷板凳才会碰到咬钩的,闲得慌就四处溜达。
因我们的年纪相差太多,即使在身后站了许久也一直没沾上话。直到双钩钓起两条三四两的大家伙他才兴奋的插了一句,正是这样才逐渐把话说开。
咱的语调很直而他带着弯儿,一听就知道并非本地人。有缘的是他女儿竟是我同学,但这一点直到如今我也没有认真的去核对,所以即使在同一所高中也完全不知道究竟是谁。
后来有一次他又来钓鱼,还说自己的女儿认识我。起初不以为然,聊着聊着他竟要落泪。身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过家庭也抚养过孩子,本不该在外人面前如此轻率,但他的经历的确算得上坎坷。具体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他老婆为钱狠心跟着别人跑了。女儿一直寄养在弟弟家,偶尔才有机会远远地看上一眼。
由于情势所迫没能为他修一座简单的坟墓却是一个遗憾,但他走的至少比那些神奉者更为安详。假若这世上真有所谓的天国,能提早过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相比之下她的女儿或许还在某个角落忍受着饥饿和痛苦。
推开老旧的小区门逐渐能看到大楼的入口,但她却从小树林中绕到楼后边。掀开沉重的下水道井盖一股烧焦的塑料味扑鼻而来,下去之后就沿着左手边一直进入第一个岔口,再转几个弯又有一个爬梯能够回到地面。
周围一切安静的非比寻常,仿佛这一带的生物全被某种可怕的东西驱逐的一干二净。记得没错的话此地应该在广场附近,距离万伟奇的大本营只有两条街。让她找张洋没想到会跑这里来,而我竟糊里糊涂的跟了这么远。
他们刚出动过队伍,再往前指不定会遇到眼线。可丢下她一个确实不太放心,况且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还是问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怕死的话造个地洞钻进去啊,不管你们小姐带我绕这么远躲什么呢?”
她貌似瞪了一眼才掰亮随身携带的荧光棒朝旋转楼底下抛去,直到楼顶闪烁起绿色的信号才过去捡起那根荧光棒,正打算上楼却迎面扑出一只黑脸恶鬼,身手还算敏捷居然躲开了。见那家伙将转身再扑我连忙箭步上前一脚踢中它的腹部,随即抱起她一路狂奔到电影院内。
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就累得气喘吁吁,胸部果然占了很大的分量。随手将她搁在身边的座位上就仔细的聆听周围的动静,确认没有危险才蹲下来查看伤势:“除了脚踝还有哪里不舒服?再这么拘束恶化了可别怪我!”
她有些害怕慢吞吞的指了指左后肩解释道:“不知道被划伤的还是被地上的玻璃弄的,感觉好疼啊!你要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别碰啦!”
我实在耐不住性子但又不得不亲眼确认伤口,不管怎么反抗依旧狠心撕掉外衣。她担心衬衣也被撕破于是背过身去自己脱下来,伤口就在内衣带上方,还残留着玻璃碎片。拔出来简单的处理过后就用当时塞在口袋里的绷带缠住,等她穿好衣服才斗胆道歉:“变异体造成的伤口不能轻视,刚有些冒失要打就打吧。”
她重重的扇了我一耳光才将满肚子的气压下去,随后边往外走边小声嘀咕:“死不要脸的竟然撕成这样,大冷天的要冻死人啊!亏我特地假传小姐的话,早知道是个死色鬼就该让钟磊一刀捅死你!”
我想把自己的衣服披上去又怕再啰嗦,就一声不吭的尾随到大门口,见她不敢出去于是大摇大摆的走到街上。恶鬼在附近绕了一圈方才顺着左后侧的台阶悄悄地扑上来,却被一拳击中脑袋当即飞出十多米撞在服装店门口的广告牌上。又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抖了抖身体试图再次进攻,竟被躲在对面楼顶的狙击手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