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柔体瑜伽是郭晶莹的习惯,今天起了个大早,听到高三起来,她开了门,“三哥,陪我出去走走。”
“现在?”
晶莹点了下头,高三向床上的丁秀梅招呼了一声,跟着晶莹出了门。郭晶莹带着高三直奔银行,然后租了辆微型车,去了超市不一会她提着个白色大包上了车。
“不行,我得问问。”
郭晶莹是善于用脑的女人,简洁明快也是她的特点,“我带三哥去见仁刀王。”
“什么?”
“刀王,仁刀王,就是他。”
“啊——是吗?仁刀王!我们马上走去见那小子。快!”光头的兴奋很快感染了晶莹,她克制着眼里闪烁的泪花,“三哥,刀王出事了,他需要你的帮助。”
“废话。快走!”高三大口吸烟,“再见面就是兄弟!我是对了。”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石金喜的电话,再次要高三回家。
“怪事多多。”高三没听他多说把手机关了,“一早上几个电话的打过来,我没理由再不关机。”
“三哥的手机和电话卡,我是想说,石总对电话的窃听和跟踪很有研究。”说到这里,晶莹再次想起长期跟随石金喜的邹明和另外一些人,石金喜要干什么?现在之急是要见到刀王。晶莹驾驶着轻巧的微型车下了通川高速上了土路直奔西山。
昨夜,陶琳几乎一夜没睡,天亮之后想整理一下思维,有人敲响她的门窗,“陶琳,郝局找。”
20分钟之后,陶琳匆匆返回到她的宿舍,用私人手机给刘壳电话说:“昨天,金企总裁石金喜来到通市,汪书记亲自接待。”
“他嗅到了什么?”
“我只能说U盘存在的真实性。”停留一会,陶琳说:“刘队,下步我能干些什么?”刘壳心里一热,闭上了眼睛,“琳子,琳子到现在我没和朱才峰副局长联络,你去找他,琳子你明白吗?要小心这很重要。姜长毛,我来。随时联络。”
姜长毛,刘壳苦苦思索4年前可能漏掉的细节,毫无头绪,迫不得已做出北上平县的决定,回头看去,刀王淡漠道:“醒了。你还是洗了脸再说。”
“抽支烟再洗脸。”言罢,仔三首先笑了起来。
“收拾收拾我们北上平县。石金喜到了通市正好避其锋芒。”
“刘队先忙着,天亮睡到自然醒,我们是被吵醒的。”
“刘某人遇上俩痞子。”
“姜长毛很有可能就是平县人。”仁刀王坐了起来。
“我也这么想。收拾,收拾,走啦——”
不一刻,仨人离开茅舍沿着山梁往北走,往北西山脚下有个集市,那里可以租到去平县的车,平县不足80公里也就是2小时车程。
早晨的山腰水雾很重,天不阴不晴,远方城市的上空被他们看了又看,牵挂形成无法明朗的郁闷,思念开始漫延,牵肠挂肚的女人。
月牙从床上起来,吴易已经走了,秦芸在洗澡,门关得紧紧的。小客厅的长几上有一叠钱和一张纸,纸上说旁边的5仟圆钱要月牙拿走,说这是仁刀王的意思。月牙照做了。
出了花园小区,月牙给吴易打电话。吴易开车过来把月牙接上车,“我刚开车出来,想买早餐。”
柔弱的月牙抚着小腹,靠了过来,“总是拿我不当女人。”羞涩的纯情离她越来越远。
“秦芸怎么样了?”
“在洗澡。这几天我要跟着你。”
“先送你回家,我去办点事,中午一起吃饭。”
吴易甩脱了月牙,把车又开到花园小区的附近,抽了支烟,掏出新买的手机直接打范心松的电话。
石金喜来了通市,范心松远远躲避着他的召见,对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接了。
经过几分钟交谈,吴易以5万圆的价码卖掉了陶琳和刘壳的电话号码。
范心松不经思索第一时间向石金喜作了报告,石金喜犹获至宝立刻展开他的行动。
15分钟后,A8看门的老男人早早的把门拉开,邹明戴上墨镜背上他的渔具跨上LX150摩托车冲出A8往西去了,老男人又把门关成一条缝,回到他的小舍。
西山半山腰北侧一个小山凹里有间茅草屋,茅屋空无一人。
“他跑了,他看见了我就跑了。百年后我和他合伙在这里养蜂。”高三乐哈哈放下包,喊了一嗓子:“谁要蜂糖——尝尝不要钱——”
“三哥,脑子进水啦?为什么是百年后?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他给你拿来。”细心的人可以看到地上的水迹才刚刚散开,这说明来去之间的时差不过半小时,去哪了,北边西山脚有集市。多年前,她和仁刀王就是从集市过来的,晶莹飞燕般进了树林。
这时,带着渔具的邹明驾驶着大动力低噪音的摩托车已经上了山路,他戴着耳麦,像一条闻到气味的猎犬。
不远了,晶莹看见了他们。他们停了下来,刘壳拿出手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短信注入他的电话,“这是怎么回事?铺天盖地的短信。”“会不会是在搞定位?”刀王拿过手机把电池摘了,“这个手机不能用了。”身后传来响动,仨人迅速隐伏。
顷刻,一个身体敏捷的黑衣人窜了过来。
“怎么是你?”仁刀王惊讶郭晶莹的出现。
“找你找的很幸苦。你出了什么事,你要告诉我。”
“一个女人,这不是你操心的。”
郭晶莹起了个飞腿轻描淡写划过头门,这不重要,关键是她的一句话,她说:“这几年我为金企总裁石金喜做事,也算是见多识广。”
刘壳惊了一跳。
“看来我要做策反。”
“石金喜?”
“是他。”
晶莹恍然大朗,“石金喜豢养的杀手邹明到了通市。你们的手机是否出现异样?”
“有,”刘壳说:“1个小时之前没有引起注意,刚才铺天盖地的短信,已经做了处理。”
“被定位了,邹明善用88式5。8毫米狙击枪800米射程。”
“我们离开这里。”
“我还有个朋友,是来帮你的,你认识他,他叫高三。”
“高三?在哪?”
“在你的茅屋。”
“你们先去集市,我去接他。”
“我跟你一起去。”
“不听话,就不要你啦。”
“还能再由你?”
“我们一起回去。”
“不行,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
“不单单我是猪头,给他个电话不就行了!”
“关机了,也是在提防石金喜。”
砰——沉闷的枪声从远处树林里传了过来,四个人即刻呈伞状窜往响枪的方向。是救人,还是别的什么?狙击枪远距离射杀,他们即将成为被点射的活靶。这是错误的盲动!仁刀王扯住了郭晶莹,冲击力使俩人旋转着抱到了一起。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高三被子弹打掉了半个脑袋。
“我的老天,这是你不听话的结果。”石金喜指挥的猎杀,和邹明直接搅到了一起是石金喜的大忌,他焦急不安的等了10分钟,又过了5分钟,仍然不见其他人出现,石金喜扛不住,对邹明等人作出撤离的指示。
汤堂事件教会了他如何才能远离事件,现在他很满意,如果说汤堂有什么,那么高三的死可以让秘密永远消失。
“终于弄干净了这个屎屁股,我的天能累死人。”
收到邹明得到接应的信息后,石金喜吩咐:“你们按计划分散回家。只是邹明——”石金喜作出把邹明直接送往腼甸的决定,郭晶莹认识他,这个人以后不能再用。石金喜把事情来回想了几遍,这才给范心松打电话说:“我想对你说,郭晶莹现在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是怎么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那个也不用了。”
范心松没能听懂,吱吱唔唔。
“我只是瞎猜。”
楼下的天晴了,一地的阳光灿烂。
石金喜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亲自动手整理茶具,嘴上叼着只烟,哼哼着他自己都听不懂的陈词滥调。
楼下的跟班打电话上来说:公安局郝局长应邀来访。
“老小子,赶上了老子的茶。”
郝局,高大的身材因为肥胖而显得个矮,这金企老总瘦瘦的在他的跟前更像是长年吸食****的瘾君子。
落座后茶过三巡,话入正题,“听汪书记说,郝局有资金困难。”石金喜把一盒香烟给了郝局,又说:“对公共安全尽的一点心意。”
“好,这个牌子的烟大家都会喜欢。”
看着郝局满脸是笑的把烟收了,石金喜站了起来,“山不转水转,以后还仰仗郝兄弟的关照。”
“听这话,石总是把事办了要走?”
石金喜笑了笑,端起茶来自己喝。
“那我就告辞了。西山北坡出了一起枪击案,过场还是要走的。”
石金喜又是笑了笑,勉强起身送了几步。
事办了要走人,石金喜都知道的事,马脸吴易却不知道,他赖着不走,秦芸惹得他烧心,女人的激情需要引发,他已经冒进了关键的一步,更何况那无限的商机吴易岂可放弃,这只粘了腥的馋嘴猫,耗了一些心机,敲响了门。
秦芸惊了一跳,吴易从门缝挤了进来。
“你还要干什么?”被吓着了的秦芸本能的护住身体。
一身黑色花格西服系着白色领带的吴易看透了秦芸不会张扬,面对她的惊慌,吴易是一脸的诚恳,表示:我是来认错的,是我不好,我错了。”
吴易拿出2万圆现金放到桌上,“这是我对你的精神赔偿,你别怕,我这就走。”回头要走又回头,“昨夜我是进错了房间,又把你错当了月牙直到,没能刹住,是因为你太,你太,不说了,你懂的。”
吴易突然跪了下来,“我猪狗不如。”一边骂一边抽打自己的耳光,善良的秦芸出手制止,刚才她还痛苦万分,经此一回她轻松了下来,这样的心理跨越使她犹获新生,两重天的感受让她得到异样的愉悦。
“谢谢你,秦芸你真好,给了我长存的记忆。”
秦芸似乎听出了话外之音,倏地一下,脸红了。
这天,中午的太阳格外炽热,天上的云被阳光蒸发,朗朗蓝天连一只飞鸟都没有,枯燥的太阳焦躁肆意,纵横着狂妄。
沮丧和猥琐象满山的杂草牢牢地缠住了刘壳和猪仔三。郭晶莹神色专注,诉说着她认识的高三。
清澈的山泉沿着水流成渠的山石,蹦蹦跳跳,在阳光下奔流不止,深山的森林树根交错,枝繁叶茂的禄覆盖着枯草朽木和乱石。
在郭晶莹身边的仁刀王思念那个夜晚,毛毛细雨在他身后扬起一道雨尘,霓虹灯下的光头行走在风中,定格的画面刻进了刀王的记忆,直爽得有些讨厌的光头,他死了。
郭晶莹停止了讲述。
“抽支烟,想一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刀王顺势推出想法:从南迂回到城郊砂石镇。
刘壳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要求他们翻过山梁进入川界。他说:“你们已经尽了力,没有义务继续下去。”
刀王冷笑道:“石金喜为什么要枪杀高三?”
“我会调查。”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调查,你说你能干什么?”
刘壳愣了愣,不知所以,信口道:“你说。”
“走了就没得说了。”
猪仔三冒了出来,“这是技术问题,是要付钱的。”
“闭嘴!”刘壳火了,郭晶莹面带微笑去了水边,猪仔三慢悠悠得站了到刀王的身傍,转过头来看刘壳——这是一种对立。
“高三的电话被监听可以想象,而你哪?我告诉你,高三就是姜长毛。我还要说,离开我们,你不行。非要单干,也由着你。石金喜要干什么,你是不知道。”
郭晶莹用树叶端来一叶水,“谁要喝水?”
“我喝,我要喝水。”刘壳喝水,晶莹挑眉,仁刀王迅速摆了个牛角状。晶莹抿唇一笑,把个仔三看傻了。
“三,没见过美女吗?”刘壳又对刀王笑道:“我是没见过。你的话还要接着说。”
“美女先说,说金企总裁石金喜。”
“美女?在哪?啊,这里还有女人?”晶莹左盼右顾,问:“不会是在说我吧?”头脑灵活,思路自然清晰,任何疏漏都可能造成不能想象的后果,郭晶莹企图隐瞒月牙的行迹,却没能逃过仁刀王已经形成的惯性理论,高山流水的推理一直说到女警陶琳,说到吴易身上,停住了。
一路上,刀王一句话也没有,晶莹远远的躲着他。刘壳扯着猪仔三往前走。仁刀王被甩在最后,走在山路上像是在泥潭里爬。
显然,陶琳是可以信任的,问题出在月牙哪里,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去过花园小区,那个男人见过秦芸。
刘壳开始冒汗,秦芸破天荒的语气曾引起他的警觉,屋漏偏逢连绵雨!刘壳点了支烟停了下来,等到仁刀王,劈头就问:“石金喜要干什么?”
“可以打电话问陶琳。大慨走了,晶莹的述说使我认为,石金喜不会料理范心松浑身的烂肉。”仁刀王又补了一句,“范心松是很想你的,可能超过秦芸。”
“感谢你用心良苦,还是在自己的后院多费点心。”
“关你屁事。”
“谁的嘴在到处乱放?”
俩个人吵了起来,愤怒的刘壳一句含沙射影,让仁刀王听出了弦外之音,吴易是个什么人?他应该比刘壳更清楚,秦芸的破天荒他也颇有意外。
刀王懵了一阵,掏出烟不知所措地摆摆手,寻思着:月牙不该带着条色狼到处乱窜!刘壳正逢危难而秦芸又是个心理脆弱的女人。
仁刀王像落败的公鸡,灰头灰脸的往前走,脸色阴沉。
“我听出来了,你至于吗?他都一个下午了,你还要怎样?让着他就这么难吗?”郭晶莹冲刘壳来了,很明显的因素使刘壳唯恐避之不及。憋不住的猪仔三冒出半句:“可惜,看不到刀王出刀,如果,”
“呵,服了你了。”
黄昏,他们到了通市南边的沙石镇。
天黑后,一行四人入住沙石镇西端一家小店。
猪仔三和晶莹出去了一趟,回来看见刘壳和仁刀王,头靠头策划着什么。
“来的正好,我们有个想法,一起讨论。”
晶莹摘下遮阳帽,散开的长发一下子坠到大腿根,头一甩手一撩一个发髻上了头顶,整天的阳光使她白皙的脸透着红润,活泼开朗的气息流溢着渲染的神奇。
猪仔三憨头呆脑的冒出一句:“要打仗了给我弄支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