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惠的王妃轻吻丈夫脸颊,无声地在他手臂上捏一捏,莱纳尔和工作人员各自道出鼓励的话语,但一切的鼓励与温情都化为泡影。当红色的信号灯闪过三次之后,乔治六世艰难地张开嘴,双唇颤抖,喉头却难以发出任何声音,几经挣扎,公爵张口结舌,也只能发出几个单词,留下大段令人尴尬的寂静,演砸了一场原本轻而易举的演讲。
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忧伤、胆怯,每一次的演讲都成为一场艰巨的考验,检验着身为一国君王最重要的能力:演讲。
他就是乔治六世,当今英国女王伊丽莎白的父亲,1936年12月10日临危受命,接替退位的爱德华八世,当选英国国王。
懦弱每一个人都有,问题在于是否面对,责任每一个人也都有,问题在于是否担当。
乔治六世,这个被美国《时代》杂志评为“当代最著名的口吃患者”的男人,终其一生同口吃作战,彰显了身为一国君王的威仪和一个人同顽疾对抗的决心。
这是一场乔治六世自己与自己的战争。
这也是获得第83届奥斯卡金像奖《国王的演讲》中的片断。时为1993年,在英国被迫对德宣战后,国王乔治六世通过广播向全体国民发表了这段演讲。我一向偏袒法国电影,喜欢细腻的人性观察,鲜为人知的是,乔治六世生性腼腆,从小患有口吃顽疾,而口吃又是一个极能让人生出隐喻意味和一个极度私密想象的空间,有关这位君王因为口吃顽疾在其父乔治五世身边所受到的种种精神折磨,我们都知道乔治六世有位严厉且强势的父亲,他热爱集邮,便不允许孩子们有其他的爱好。与生来就是继承人的哥哥爱德华相比,自小生活在哥哥的光环之下。在这样的环境下,乔治六世的童年充满了孤独和忧伤,自卑心理是导致乔治六世口吃的重要原因,因此乔治六世就很容易紧张、焦虑,从而说话变得磕磕巴巴。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口吃是一种语言障碍,在说话的过程中,延长或者停顿,而且在表达思想语言时产生的发音重复,发音困难。医学证明,口吃通常多产生在儿童时期的言语流畅性障碍,主要多与家庭过于严厉、导致心理压力过大有关,如果父母对于孩子要求过高,会使孩子担心达不到要求,不自然地就出现口吃的症状。乔治六世在哥哥爱德华八世退位后,临危受命继承王位。殊不知国王的天职之一是在公众面前讲话,这可难坏了这位结巴国王,演讲中的时断时续,并非是导演渲染效果,而是乔治六世艰难地同口吃做着痛苦的搏斗,登基之前这位公爵口齿不利落的形象就已深入人心,日后也正是这同一个人却不期然成为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国王之一。幸亏有那位站在对面的语言治疗师莱昂内尔·洛格,正是他发现了引起国王口吃的根源,并对其实施了有效的治疗。
“在这个庄严时刻……也许是我国历史上最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向每一位民众……不管你们身处何方……传递这样一个消息……对你们的心情我感同身受……”站在话筒前的人神情紧张,讲演时断时续,还时不时地看着对面的“指挥家”,根据指挥的手势、表情和动作进行着演讲。
甚至希望能挨家挨户向你们诉说
我们中大多数人将面临第二次战争
我们已多次寻求通过和平方式
解决国家间的争端
但一切都是徒劳
我们被迫卷入这场战争
我们必须接受这个挑战
如果希特勒大行其道
世界文明秩序将毁于一旦
这种信念褪去伪装之后
只是对强权的赤裸裸的追求
为了捍卫我们珍视的一切
我们必须接受这个挑战
为此崇高目标
我呼吁国内的民众
以及国外的民众以此为已任
我恳请大家保持冷静和坚定
在考验面前团结起来
考验是严峻的
我们还会面临一段艰难的日子
战争也不只局限于前线
只有心怀正义才能正确行事
我们在此虔诚向上帝祈祷
只要每个人坚定信念
在上帝的帮助下
我们必将胜利
也正是这样一次磕磕碰绊绊的演讲,鼓舞了士气低落的英国民众,成为英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演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