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期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妆奁前,那如火的嫁衣灼伤了她的眉目,烫伤了她的心。
镜子里那精致的面容,那抹胭脂粉妆,让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真切。
“小主今日真的好美,和慕少主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服侍她的侍女赞道,现在的陌璃多的是妖艳,是惊鸿之姿。
陌璃的眸子不见丝毫波澜,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是么?可是,慕瑾,我终是做不到。
“在上轿子之前,我要去个地方。”
侍女们各自相顾,最后都望向其中一个女子。
陌璃知道,她们都是慕家的侍女,只听命与慕家人。
那领头的侍女沉默了一会儿,继而想到主子对她说的话,对于陌小主的要求,她们都不能违抗,便又舒展了眉间。其他侍女见此,便一同轻声应道,“奴婢遵命。”
陌璃轻扯嘴角,留下的是一抹苦笑,苦到了心里。
湖边,她身着嫁衣,时不时有行走的路人停下观望,但不久又都散去了,只因那女子的身边站立着一些持剑的男女,让人不敢靠近。
“怎么就没了?”陌璃微微弯腰,视线所在地面,反复低喃。
“小主,吉时已到,该上轿了。”
身后的声音,伴着清寒的涩风,荡在她的耳边。
陌璃望着那圈圈涟漪的湖面,心里也是平静无澜。只是,那声吉时已到,她听着就像判官在说,“午时已到,该上路了。”
那种感觉,真不是滋味。
她转身,眼前的一帘珠坠也是轻晃,恍惚了她的眸子。
“好。”
可是,那灯怎么就没了?
“不好。”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神一震。
陌玉无双,公子风华。那身白衣,衬的眼前的男子不近烟火,不蒙尘埃。出尘如斯,拂埃如斯,公子亦如斯。
随从之人大都面容失色,这男子是何时靠近的!?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同时皆是抬手及剑,进入警戒状态。
阡殇邪缓步走近那个他日所思,夜所寐的女子,看着她那身如火的嫁衣,周身所发出的冷冽气息,足矣冷冻圆方几里。
其中一侍卫见此,便低头向旁边耳语,那人听完便点点头,急忙离开此地。
陌璃微怔,现在,阡殇邪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她却不敢开口。
这些,是不是梦?她怕一开口,眼前的男子就像梦里的那样,离她越来越远。
“姑娘,你是在找它吗?”
阡殇邪举起那彼岸花灯,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陌璃。
陌璃笑而不语,伸出手想要接过花灯,可阡殇邪并没有马上松开那灯。
“姑娘可是想好了?接了这花灯,就不能二意了。你这嫁衣,也不能为他人而穿。”
话一落,众人皆醒。这戴着银薄面具的男子,摆明是来抢亲的!
阡殇邪又靠近了几分,“可是现在,既然我来了,你也只有一个选择了。你不能不顾它。”
陌璃的嘴角是化不开的笑意,眸间也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雾。
“若是它不顾我呢?”她主动上前,假装没有看见阡殇邪眼里的狡黠。
“不会有那么一天,这灯,生因卿燃,死为卿灭。”
这样的它,这样的他,怎么会弃你于不顾。
陌璃微微一笑,却是由衷。她从他手里接过花灯,声音透着低沉,伴着沙哑。
就如立下誓言般,“生因君伴,死亦伴君。此情不灭,此灯长绝。阡殇邪,这灯,我要了。”
话毕,她袖袍轻甩,坠帘脆响,珠钿落地,那琯起的发髻不复存在。如瀑墨发直垂及腰,不配任何发饰。
眼前,红衣胜火,白衣媲雪。
众人皆是怔愣,许是被陌璃小主的举止惊到,被男子的冷冽气息吓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动作。
衣袂轻飘,眨眼之间,阡殇邪猛地将陌璃揽入怀中。“好,这可是你说的。”
人影闪过,待众人反应过来,那如玉的一双人,却早已不见。惟独留下一干呆怔人等,以及那面圈圈涟漪的碧湖。
“还愣着做甚?!追啊!”
“该,往..往哪里追啊?”
眼前的景色,她再熟悉不过了。
“阡殇邪,你带我来芷云山做甚?”
他牵着她的手,往丛林的深处的走去。那紧握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当然是带你回鬼崖,做我的娘子。”他丝毫不吝啬显现心里的欣喜。
那银薄面具早已褪去,陌璃从侧面望去,加上他的语言,不禁失神。
他突然停住脚步,向陌璃淡淡一笑。
就算此时是白天,可周围依旧渗着阴森肃杀的气息,这里甚至找不出活物。
“死人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