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景捂着心口的位置,那儿“扑、扑”跳着。
一下下,重若擂鼓,仿佛顷刻间要挣出胸腔——眼前这一幕委实太具震撼力,饶是她早已练就铜墙似的脸皮,铁骨似的心脏……依然无法淡然面对眼前的画面。
嘴角轻轻抽搐了下。
千景在思考——
为什么她在这?这是哪儿?为什么她会看见这些人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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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钻豪门榜上排行No。1的男神刘峥曾经薄唇一撇,似笑非笑从牙尖蹦字儿:“文千景脑坑长得跟藕节似的。脑袋搁脖子上,不是思考,而是凑数——你让她去想事儿?你脑子也长坑了?”
这话说的真特么的毒。却没人能反驳……因为太正确了。
谁都知道文家的五千金——文千景是个不想事,不管事,又脾气古怪的奇怪女孩。
爹妈攒下了十辈子都花不玩的金山银山,养坏了成她娇生惯养的小性儿。
小妞儿打从三岁,就会用粉红的票子来叠漂亮的纸飞机——
粉红的纸飞机砸到司机保姆们的脑门,老家伙们不生气,反而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长大点儿,这妞儿手包里放着一沓沓的票子,嘴角噙着丝儿甜笑,走路上看谁顺眼就丢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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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有钱了!
——太败家了!
——太可恨了!
豪门圈数不清的人嫉妒千景的好命。
大伙指着小姑娘笔直的背影,都在骂:“文千景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了张好脸,投了个好胎,她拽什么拽啊。”
有人曾不怀好意地想,文家有四姐妹,你且等十年后——四姐妹争宠夺权,那才是一出旷世的好戏!
可惜极了。
千景的大姐姐死得早,争冥币吗?
千景的二姐姐嫁给了个搞军火生意的可怕家伙,主动放弃继承权了。
千景的三姐姐更绝,十八岁跑终南山出家做尼姑去了。
大伙儿好戏看了三出,唯独没有手足相残、争宠夺权——
……
被一块块金锞子砸脑门的,还是那个被人羡慕到牙齿痒痒的——文千景。
有人又羡,又嫉,假惺惺地套近乎,说:“千景,这辈子也就天塌地陷,恐怕你才会眨眨眼皮儿。”
小姑娘一歪脑袋,黑亮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疑惑道:“天塌下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人说:“天塌了,砸着你了,怎么会没关系?”
千景抿唇,和和气气地笑:“我纳税给ZF,天塌了,那不是还有管事儿的顶着吗?公民纳税不就是求个平安吗?”
那人脸色刷的就绿了。
……
千景:“不过,地陷了,倒是和我有点关系……”
那人大喜,摸着她的脑袋:“是了吧,小姑娘家家的,最好还是要对天地有些敬畏,这样才好。”
千景头也不抬,淡道:“如果下面的土地厚实的话,我考虑是不是可以补个回笼觉的。”
“你你你……”
……
看见了没?蠢货蠢货蠢货!
那人被气得七窍生烟,看着千景莹白如玉的小脸,只觉得她眉目可憎,可恨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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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说:像文千景这样子的“蠢货”,生下来就应该掐死了最好。
打从千景十五六岁起,她就被贴上了“花瓶、胸大、无脑、无能”的各种标签。
连文爸文妈都觉着这个女儿一身毛病,似乎“无药可救”。
刘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文爸爸打了一张又一张的友情牌,大佛一般被请到家里,给女儿做了个家庭教师。
……
文爸爸想:刘峥比女儿只大十岁,应该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嗯。是挺有共同语言的——
自打千景有了刘峥这个年轻又英俊,多金又多才的家庭教师以后,千景终于解放了。
“刘峥,我喜欢吃藕粉桂花糖糕……”
“刘峥,我喜欢这套手工蜀绣的莲花内衣,给我买……”
“刘峥,快看,我的身材是不是比那个裸模更有料?”
“喂,只说了让你看,谁让你动口了……”
……
从此,她再也不耐烦自己动脑子了。
有人宠。
有人疼。
有人呵护。
要脑子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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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该想的、不该想的,该管的、不该管的,刘峥都能代她思考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小姑娘爱极了自己惊采绝艳的小哥哥,恨不得天天缠在他身上不下来。
……
有多久了?
大约……她有三年都没自己想过事儿了。
可现在……千景居然在思考。
一个习惯并乐于被人冠以“花瓶、无脑、懒散”的女孩儿,如今居然托着腮,在思考——
呵呵。
火星要撞地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