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喃喃了一句后皱起眉头,闭目思索着,不再说话,而我们其余几个人更是毫无头绪。游戏刚开始不久,知**就是果这样少见的情况又在这一届发生,使大家对局面的掌握程度非常之低,以现有的能力,几乎根本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推论。
我揉揉太阳穴问雪瞳:“可以去看洛落了吗,这些问题以后再想吧.”
雪瞳点点头,我站起身来,阻止了他们一同跟去:“我一个人去就好。你们去准备点吃的吧。”
我单独走进内间,掩好门。洛落已经醒了,我走到她床边
就像雪瞳说的那样,很明显洛落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失血还是让她的脸显出一种哑光白瓷般的质地,我握住她纤小的手。
“洛落,回答哥哥一个问题,那个人什么时候袭击的你?要尽可能精确。”我压低声音问。
“你们走后的两三分钟分钟,也许五分钟左右,总之不会太长。”
洛落的音量很小,她的精神状态还不算太好。
我和妹妹都是对时间敏感的人。问她这个问题是因为看能不能排除掉一些人,比如如果袭击时间在我们打斗那段时间,那丽莎大妈、林峰、雪瞳就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但洛落告诉我的这个时间段正好是林峰抛下我先去救援,我一个人奔跑在楼梯上的时间,我排除不掉任何人。
胸中的不甘翻涌着,不过万幸的是洛落最后活了下来,异能带给她的自愈能力真的很强,雪瞳说估计休息一晚上伤口就能大致愈合。
晚上,雪瞳在洛落床边睡下以便照顾她,林峰也靠在外屋的沙发上睡着后,我一个人走出了房间。尽管萨尔多古堡里一片昏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是很害怕,毕竟大部分人相见还是平和的,十个参与者中只剩那个叫花重的女孩和叫索迪亚的孤儿我还没有交流过。
缓缓地走在楼梯上,每个转角处的墙壁上都挂有一盏油灯照明,但那光线相比于庞大的黑暗来说实在微不足道,我走得很小心,以防突然跌倒弄出声音惊到古堡里本就神经紧绷的游戏参与者们。
忽然,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我的视界里。
“索迪亚?”尽管灯光很暗,但我还是认出了那个给我深刻印象的孩子,不禁轻呼出声:“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子坐在楼梯上,多危险!怎么不找个房间?”“找了呀,我只是出来了。”“为什么出来?”索迪亚眨眨眼睛,黒暗中,他的眼睛显得大而漆黑:“哥哥不也出来了吗?”
“我出来是想熟悉一下地形,这里迟早要发生恶战的······”深不可测的果就不必说了,幻影王至今不露面,估计也是个不好惹的,而我、林峰、雪瞳、洛落四人联手,战斗力应该也还比较强,想必也能在危险的势力中暂时立足,但是索迪亚这么个小孩子……我看向他那张小小的脸:“那你呢?你为什么出来?”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一个人在屋里好可怕。”他的五官很精致,有一种属于幼童的天真,但此时看上去格外凄凉。
“可你这样在外面更危险啊.”
“有什么危险的,最多死掉。”他的话让我深感惊讶,他才10岁多吧?比我妹妹还小,但稚气的五官偏偏在很多时候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哥哥,你知道我是怎么变成孤儿的吗?”我在他身边坐下,侧头望着他,一束月光照上他的侧脸,衬得他眼中一片晶莹,“我爸爸妈妈是庄园主的仆人,我6岁的时候,庄园主的小孩死了,庄园主让很多仆人陪葬。”他顿了一下,“庄园主的小孩死了有很多人陪他,但我们这些活的小孩就连爸爸妈妈都没有了。”
我一阵心酸,的确,我们国家的政策还不完善,像我们的小镇这样自由开放的地方占多数,但还有一些偏远地区,实行相当落后的制度,记得小时候洛落还和我讨论过如何去改变这种现象,但现在这种讨论或许已不再有意义,我们自身难保。
可怜的孩子,我揉揉他的小脑袋,索迪亚露出小兽般温顺的表情。
真可爱啊。尽管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但他却很频繁地让我想起洛落,虽然不同于洛落溪水般明澈的眼睛,索迪亚那双漆黑如夜的双眸让他有一种凛然的气质,但直觉告诉我,他和洛落都是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孩子。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索迪亚比洛落更加不幸,洛落虽然也被卷进了这场残酷的游戏,但起码她的身边还有爱她和照顾她的人,而索迪亚很早就没有了,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那只一直闷声不响盘踞在他身边的、名为孤独的怪兽。
我心里一酸,拍拍他的后背:“我做你哥哥好不好?”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索迪亚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起来,我没想到这么一个气质有些阴郁的孩子笑声中竟然可以包含如此之多真心的快乐:“真的吗?那就太好了。”
我也笑了,衬衫胸前的口袋里好像有一颗糖,是林峰放在里面的,这个人谨慎过度,当初还在上学的时候就能随身掏出各种东西,书包里有小剪子小锥子小螺丝钉以备临时需要做东西,口袋里有糖果零钱以防遇到小孩或乞丐。有段时间他住在我们家,当时洛落还小,我忙前忙后照顾她,所以很多家务都是林峰来干,他会在睡前整理好我们两个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提前在口袋里装好零钱之类的东西,顺手替我也准备一份。现在我们两个都身处这场残酷的游戏,本来按照情节发展的原则,比较冷静的人应该分出点精力去安慰一下情绪比较不稳定的兄弟,但林峰也实在说不出来多么好听的安慰话,而且以现在的情况,零钱什么的他是没有地方去找了,但他在食物补给里发现了块糖,于是就顺便塞进了给我穿的衬衫里,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我觉得一切和过去的生活一样,不要太紧张。
我无奈地笑笑,把这块糖掏出来给索迪亚,他立刻二话不说开心地放到了嘴里,虽然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对我很有好感,但我忍不住还是有些惊奇:“你不怕我是果,在糖里下毒吗?”
“哥哥不是。”
我惊讶地挑挑眉,看着一脸坚定的他问:“这么肯定?有依据吗?”
“没有依据,但一定不是。”他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我相信。”
他推推我:“我要回房间了,哥哥也走吧。”
告别索迪亚后,我上楼看了看各层的结构,6楼有一个非常宽阔的露天平台,我记得主持人那句“进顶层者死”,于是没有敢去7层就回到了房间。
此刻已接近午夜,雪瞳趴在床边睡得很熟,洛落却还没睡着,她用非常非常轻、只有我凑到她耳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在想那个主持人。”
“嗯?”
“我觉的他好可怜,两百年来一直在见证各种各样的死亡。”洛落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哥哥,我们去看看他吧。”
我带洛落来到一层,她看着挂得高高的鸟笼,轻轻说:“主持人?你睡了吗?”
“没有,漂亮的小姑娘。”
“哦······我来就是想······安慰安慰你。”
我听到主持人温柔的轻笑声,我能理解他的惊奇,在这种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洛落可能是这么多届游戏里唯一一个自身难保还想着要去安慰别人的人。
主持人突然转向我:“你先回去吧。”
我一愣:“你要让洛落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一个小孩子单独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我会保护她,不会有事。”
主持人的语气非常肯定,不知为什么,虽然它是死亡游戏的主持人,但我总觉得他内心有种温暖、善良的东西,于是我同意了。
走在楼梯上,我仍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叫洛落对吗?几岁了?”
“还有两个月就满12岁了。”
“哦……很接近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年龄啊。”
“嗯?”我想象得出洛落在黑暗中眨着大眼睛的可爱“她是谁啊?”
良久的静默,最后主持人轻轻笑起来:“那是一个······已经很古老的名字了。”
他的笑声中,有一种含着悲伤的幸福。
洛落在天快亮的时候回到了房间,她只说了一句话,但这句话让我震惊了许久。
她说:“哥哥,主持人给了我一种新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