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是个套间,我一个人坐在外间的地板上,双眼通红,一言不发。
林峰走到我身边坐下,低声道:“血终于止住了,雪瞳说你太不冷静,所以还是先别进去,她一个人就够了。”
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说:“幸好雪瞳的父亲是有名的医生,她自已也从小就开始学习医术。这个房间的角落里的箱子有药和止血剂,应该每个房间都有,也算是这个游戏想得周到的地方了。”
“想得周到?”我沙哑地冷笑出来:“真是太周到了啊,用美妙的规则逼着果必须去杀人,还不忘把杀人工具和救援工具都准备好。而且果……果他也真是够厉害。”谈及那个袭击洛落的人,我不由咬紧牙关,“我真的看不出我们中有这样狠毒的人。我从来没有觉得果是坏人,我知道,没有人愿意踩着别人的尸体换来自已的生命,他也是被这个游戏逼着去杀戮的可怜之人。但是林峰,你数数这才几个小时?他就可以掩埋良知痛下杀手?而且,还是对这么小的孩子?”
“洛别,你总是不够冷静。”林峰拍拍我的肩膀,“如果放弃良知便可以活下去,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吧。你妹妹也真的是很好的下手的对象,年龄小,没战斗经验,心理素质差,体力弱,关键时刻甚至会被吓傻,连呼救都不会。”
“不过我很好奇,”他顿了下,“洛落把房门锁了,那个人应该是撞门进来的。而在这种自身都受威胁的状态下,敢选择撞门这种声音相当大的方式……这个人的胆量,真的是已经超出正常人太多了。”
我听他说着,脑子里却始终是乱的,等他说完立刻问:“洛落的伤怎么样了?”
“严重,非常严重。”林峰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我的上衣,已经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阿豹的血和洛落的血将它染成深浅不一的褐红色,“凶手一定是以为她必死才离开的。伤口是用匕首捅的,相当深,而且离心脏只有一点距离,刚才雪瞳治疗的时候,几次都以为活不成了。”
我的心揪痛着。
“但也只有那一刀,凶手就离开了,估计认为没必要再补一刀了,也是,按理说,洛落本来一定会死,我们出去了半小时,以她伤的程度,光失血就能致死,而就算还有一口气,在这种医疗条件下也救不回来。”
林峰把沙发上搭着的一件单色衬衫扔给我,面无表情地继续说。
“但是,凶手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一点。”
“什么?”
“洛落的异能。”
我一惊,瞬间明白:“主持人似乎说过……这种没有任何攻击增幅的异能,会有自愈能力……”
“对,这种能力让几根重要的大血管在受创后的瞬间修复了,但也不够,如果我们再晚点回来,或雪瞳不是医生的女儿,那她的命估计就很难保住了。”
牙齿被咬得几乎发酸,是谁?谁忍心下这样的毒手?我声音沙哑地问:“洛落醒后,是不是就能告诉我们果是谁了?”
林峰冷笑了一下:“洛别,你难道看不出果是个怎样冷静,狠心,聪明的人吗?他肯定戴了面具,穿了调身高的鞋,披了斗蓬,看见了吗?每个房间都配备的,挂在墙上的那些,这样一来,容貌,身高、胖瘦都看不出来,你让洛落怎么判断?”
突然,内间的门开了,雪瞳走出来:“没有生命危险,已经醒了。”她安抚地朝我笑了一下,笑容像一朵盛放的欧石楠花:“感应这种异能自愈能力真的相当惊人,刀伤一个小时内居然恢复了四分之一,而一些搏斗中带来的擦伤已经消失了。你再过一会就可以进去了。”
多少平静了一下,我冲雪瞳勉强笑了一下:“多谢你。”
我们三个人一同在地板上坐下,静了一会,知道洛落脱离生命危险后,我感觉大脑开始理智地运转了,突然我想到了什么。
“林峰,你了解阿豹这个人吗?”
林峰想了一下:“他在咱们镇上,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吧。我虽然和他没什么接触,但也听说了不少事情,似乎是个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好像十几年前还杀死了和他抢地盘的另一个恶棍,花了大量钱财后又出去避了两年风头,回来后略有收敛不过还是劣迹斑斑。”
“是,这些我也听过。”我皱眉:“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连人都杀过的恶棍,按理说胆子不会那么小,尤其是游戏到那时为止并没有出现什么太过恐怖的事情,大部分人也都是冷静的,但为什么他那么轻易地就崩溃了?”
林峰看我一眼:“你冷静下来后倒不笨。”他手撑在地板上,静静地思索了一会,眼中有极为冷冽的光缓缓闪过:“那只能说明,有什么事情是比死人更恐怖的,使这么一个当年杀人时都没有这么恐惧的人疯掉了,而这件事,是我们都没有看到的。”
“会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