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重阳节,拓跋宏临朝之际,采纳给事中李冲上书建议,建立“三长制”来取代宗主督护制,以相辅年春实行的“均田制”。
政府利用各地“宗主”督护地方,实行宗主督护之制作为地方基层政权组织。宗主控制下的包荫户多数没有户籍,他们只为宗主的私家人口,任凭宗主剥削和奴役,国家不得征调亦不能干预,这严重影响了北魏政权的赋税来源。
三长制规定:五家为邻,设一邻长;五邻为里,设一里长;五里为党,设一党长。三长的职责是检查户口,征收租调,征发兵役与徭役。取代了宗主督护制,加强中央政府对人口的控制。
但三长直属州郡,如果实行三长制,原荫附于豪强的荫户也将成为国家的编户,因而必将与豪强地主争夺户口和劳动力。李冲提出实行三长制的建议后,在朝廷中引起激烈争论。
最后,拓跋宏请奏于太皇太后,此建议得以其采纳建立,于是在其支持下推行,于次年春开始实施。
从加强中央集权出发,实行三长制既可使征收租调有根据和准则,又可清查出大量的隐匿户口。
在实行的过程中,三长还是从大族豪强中产生,他们不仅本人可以享受免予征戍的特权,而且亲属中也有一至三人可以得到同样待遇。
实行后,使征收租调有根据和准则,又可清查出大量的隐匿户口,以增加国家的赋税。而国家直接控制的自耕农民大量增加,皇家赋税收入相应增加,农民赋税负担也有所减轻,对以后的社会经济明显的改善不少。
二月春的午后,阳光明媚,气候温和。拓跋宏于常瓷殿后院,欣赏着冯润新作的汉曲,自去年中秋宴后,拓跋宏就经常来冯润这里,而高照容值养胎期间,冯润重新取得了圣宠,更是以出色的曲艺博得了拓跋宏的独睐。
白菊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竟然有些酸意。打小自己就进府服侍小姐,这么多年来,小姐待她也是不错,理所当然进宫后自然就成了她的贴身侍俾。当初冯润进宫,白菊口口声声说着要跟随小姐一辈子,其实心里是存在着另一种想法。就是希望进宫后能够被爱屋及乌,连带自己也被皇上看中,不必再当下人。这是她的野心,存于心底深处不被察觉的野心。在这几年里,每每皇上过来常瓷殿,她总是表现的活络,但顾及于冯润在场,她又不敢做的太过,可是每次皇上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心思全然在于冯润,这使她十分嫉妒。
细看之下,她也是美人一个,只是没机会好好装扮,而与冯润相比,却不是同一个类型的美。冯润是纯净柔美型,而她则是尚稚嫩中透出的一点抚媚。
当初进宫,其最大因由就是能够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但是一直到现在,对于皇上,她都没办法令其喜欢,只因。。。。只因自家的小姐太优秀了,论家势,她有太皇太后的靠山,论才情,她从小擅长的琴乐,今更是得以发挥。而自己呢,只是一个贴身小侍俾,想要取的圣宠,谈何容易?
独自踏在后花园草坪上,白菊心情有些漠落,神态茫然忘乎不已,忽的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一道人肉墙,痛的直呼疼嗦。心里一怒,以为是哪个宫人,正欲开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
抬头一看,不料却是袁贵人一张黑脸映在眼前。平时她是仗着冯润身边的掌红侍俾,在其他宫人面前就比较嚣焰,不想这次却是栽了跟头,得罪了袁贵人。白菊一时错愕在地,不知所然。
“大胆,你这个贱婢,竟如此疏忽,冒犯本宫,该当何罪!”袁贵人睁大的眼睛瞪着白菊,看到她就想到了冯润,想到了她又重新获得了皇上的宠爱,心底的怒气不打自上来。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娘娘开恩!”白菊被这一瞪吓得直跪在地,低声求饶。
“一声无意就可以免罪?可是把皇家宫规看得如此轻忽了。”袁贵人投回一轻蔑眼神,“别以为你是冯昭仪的人我就不敢对你怎样,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来人--给我掌脸。”
“是,娘娘!”身边一宫女顺从应道。
惠合殿里,高贵人悠闲倚在软榻上,一手轻柔抚摸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还有两个月即将临盆,若这次生的是皇子,那么将来自己于**中也有所依靠,若生的是公主,那自己只能再接再厉。只是如今宫中拓跋宏的心已经全然放在了冯润那里,冯润真是不可小窥,居然抓住宏喜好汉化的特点,从乐曲下手,独得了拓跋宏的青睐。到时待自己产下皇嗣,直到恢复期却是还要一段时间,而单凭自己曼妙的舞蹈想必是不能得到拓跋宏全部的宠爱,而冯润显赫的家族权势,太皇太后的靠山,如此种种都成为她所忧虑的忌惮。因而只要冯润在的一天,她永远超越不了,取代不了,将来的后座之位更是没希望。
“娘娘,现在正值二月春,后花园里全部开满了迎春花,好不茂盛艳丽,奴婢扶您出去观赏观赏如何?”侍俾芽儿跑进来兴冲冲地说道,把高贵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高贵人忽也觉得有点闷,便应允声道:“也好,本宫也觉得有些闷。”说毕,抬起手由芽儿搀着姗姗起身,缓缓走出殿外。
早春,如一幅用水墨交融的山水画。放眼大地,在诗一般的二月里,正在酝酿着季节的一次全面复苏。春在银花散飞、早梅吐蕊、桃花竞技的花园里,争相斗艳!
置身于桃花园间,抬眼望着满园里玫红色的桃花,高贵人有种仿若回返少女的情怀,很是美好的感觉。渐渐往前走,却是断断续续传来一阵“啪啪啪”响声以及嗷哭的声音。
“芽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高贵人望向身旁的芽儿,询问确认道。
“娘娘,奴婢听到了,好像有人在哭的声音!”芽儿恭敬应道。
“好,搀我前去瞧瞧是何人!”
“是,娘娘!”
映在眼前的是袁贵人的侍俾正在对另一名婢女掌掴用刑,随着角度望去,并看不清楚跪着的是哪个婢女,恰是先看到了站立于不远处正投眼过来的袁贵人,两人明显的反应皆是一怔,而后又恢复如常。
“原来是你,高贵人妹妹将待产中,怎么也有闲致出来了!”袁贵人脸上似笑非笑地先开了口。
“姐姐吉祥,妹妹即将临盆,这也不便给您行礼!妹妹在殿里觉得有些闷,听芽儿说二月桃花开得很艳丽,便走出来欣赏欣赏。”高贵人虽然身怀皇嗣,却也不似其他妃嫔那般恃宠而骄,依然恭顺而应道。这也是她的相处之法,亦是最厉害之处!
转眸间又看到了被打的小婢女,这下才看清那是冯润的陪嫁侍俾,此时已经是满脸泪水,被掌掴的嘴巴亦是微见红肿。高贵人不由得眉头一蹩,巧然一笑道:“姐姐,这可是冯昭仪身边的婢女?究竟她所犯何事居然令姐姐如何用刑?”
“这小丫头不知道怎么走路的,竟然撞到了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本宫循例照罚就是!”袁贵人一副不以为意之状,言语轻巧,毫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姐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她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但毕竟还是服侍冯昭仪的宫女,而冯昭仪上面还有个太皇太后。正所谓打狗看主人,姐姐这样做无疑给其他人认为您不尊重太皇太后,而且**人多嘴杂,要是传到太皇太后耳边……”高贵人欲言又止,只是以眼神示意着袁贵人。
袁贵人方才也只是一气之下,想逞一时之快,听到高贵人这一番话,衡量了当中的轻重,觉得也是有道理,便才命了侍俾停止用刑,脸上却还是一副跋扈之状:“今日算你运气好,遇到高贵人为你求情,下次若是再犯,本宫绝不饶恕!”话语刚落,随着轻蔑的眼眸回收,转过身躯竞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