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驾到!”这时门外响起太监尖亮的嗓音。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太子突然就夭逝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冯太后一进门满是焦急口气,好似不想接受这一事实。
“还请皇太后娘娘节哀!”纪太医恭敬跪下默哀道,表示了这是个事实.
殿内诸人集体跪下,口里喊着:“请皇太后娘娘节哀!”
冯太后瞪大了双目,身体微微一颤,眼神里尽是哀伤。
良久后,元格打破了静默,开口安慰道:“母后,事已至此,当要保重身体!别太伤怀了!”
冯太后表示理解的沉沉点了点头,几度扇着的眼睫毛,含住欲流出来的水花。
高英见冯太后心情略显平静,开始煽风点火道:“皇太后娘娘,臣妾跟皇上已经推敲出了小太子乃遭人杀害,并不是生病而夭逝。”
“遭人杀害?可当真,是谁竟如此大胆?”冯太后原本哀伤的表情多了几分惊讶。
“回太后,乃是有人窥视太子之位,而起了谋杀之心。”高英语毕转头投向黎伊。
“求皇太后娘娘做主,臣妾并没有杀害小太子,臣妾是冤枉的!”黎伊忙委屈为自己辩白。
“难道皇后怀疑是胡贵嫔所为?”
“回太后娘娘,臣妾也不希望是妹妹所为,但如今就只她嫌疑最大。”
“但是哀家可以证明,杀害太子的不是她!”冯太后一脸威仪缓缓说道。
“母后,从何说起?”元格终于开口道,表情是有点惊讶。
冯太后不说话,只眼神示意了下身边的章姑姑,章姑姑一会意,解释道:“回皇上,正是如此,早晨皇太后闲着闷慌,便命奴婢宣了胡贵嫔与二皇子,来亿乾殿与皇太后一聚。方才离开没多久,就听到了小太子夭逝的消息。”
元格听毕,脸上一副恍然大悟之状。
高英却面色微白,眼珠子一转,又道:“但是,如此也不能证明此事与胡贵嫔无关,说不定她是命令奴才下的手。”
“那有何证据表明是胡贵嫔杀害的呀?所谓抓贼也要抓赃,无凭无据光靠揣测哪个有嫌疑就定罪?这样信服呀?”冯太后面上已是微怒,显然不满皇后纠着胡贵嫔不放。
“母后言之有理,太子夭逝此事并无明显证据,可以定胡贵嫔的罪,命人接着调查吧!”元格一改方才迟疑的态度,果断下了结论。
冯太后心里有些感慨,于后、宫生存,永远避免不了争斗,尔虞我诈,千古以来,皆是如此!恍惚间又回想起自己的过去。
太和七年六月初八,平城宫,冯润与冯清同时选为昭仪。
冯家本是北燕皇族,后来北燕灭亡,冯有也就是太皇太后,没于魏宫中,先是为太武帝的近侍女,后太武帝驾崩,传位文成帝拓跋睿,立十四岁的冯有为皇后。至和平六年,文成帝驾崩,冯有晋为太后,辅佐才十二岁的献文帝拓跋弘。延兴元年,献文帝让位于五岁的太子拓跋宏,成了太上皇,六年后驾崩,冯有以太皇太后身份临朝垂政,直到如今。历临了几代帝王的政朝。
当晚,拓跋宏摘下冯润的绿头牌,于常瓷殿侍寝。
长夜渐临,月好月圆,拓跋宏踏进长青宫,大步而入,冯润跪立于前。
“你叫妙莲?”拓跋宏微笑启齿问道。
“是,皇上!”冯润抿嘴,含笑答道。
“好名字,人如其名,很像一朵纯美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感觉到拓跋宏炽热的目光,冯润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侍寝吧!”拓跋宏挥手示意奴才们退下,牵着冯润的小手绕进屏风里面。
冯润心头颤了颤,面色羞红,有些生涩的为拓跋宏解衣,鼻尖抵在他胸前,一股淡淡的香味,非常好闻。
目光触及他眼里的灼光,被他拉着斜靠在榻上,轻轻压在她身上,肌肤紧紧相贴,毫无保留的裹住身下的颤抖。
次日,冯润起身服侍拓跋宏更衣,系领扣时指尖的接触,感觉到昨夜余留的温度。
早朝时辰至,冯润退身跪地:“恭送皇上!”
再抬头时,只见门口的影子渐渐淡去。
端坐妆台前,白菊为冯润调脂匀粉,绾梳暨发。
白菊是冯润入宫陪同的侍婢,也是从小服侍她的贴身丫鬟。冯润现身为昭仪,常瓷殿里也多了几个宫女和奴才。白菊与他们混熟了,对**之事也知道了一些!
原来,在她之前,文成帝已有林贵嫔、袁贵人、罗夫人等妃嫔,当中林贵嫔生下了长皇子元恂,刚立为太子,按北魏宫中祖例:“子贵母死”,是为了防止外戚干政所立下的制度。**妃嫔生下皇帝的儿子,只要被立为太子,其母就得赐死,而林贵嫔也不例外!
忽听外面高昂的声音扬起:“太皇太后娘娘有赏,请冯昭仪接赏。”
冯润忙走出去接赏,只见内务府掌势王公公拖长着尖嗓子报着赏物,
“金发簪一对!”
“珍珠坠一串!”
“早生贵子玉枣一串!”
………..
宫女太监们捧着一件又一件的珍贵赏物送进殿内里。
报赏完毕,冯润跪下谢恩,送走了公公,殿里诸人围看着桌上的一堆宝贝。
“娘娘,太皇太后待您真是好,**别的娘娘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赏赐呢!”开口的是奴婢华梅,这殿里就数她呆的最久,见多了**的阿谀奉承,自然对这点也比较殷勤。
冯润拈起玉枣串,早生贵子,姑母日前嘱咐过,只嘱自己用心侍候皇上,努力生下皇子,日后将会翻改“子贵母死”旧制,只有生下皇子,以后在**地位才稳固。
六月的大暑天极是闷热,慈坤殿里,太皇太后斜倚着靠在榻上,两位宫女立在两旁轻轻地扇着风,掌事太监垂手立在一旁。
“皇帝这两天常去哪个嫔妃侍寝?”太皇太后阖着眸假寐,手里的佛珠半天滚动一颗。
王公公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太后话,皇上最近常去冯润昭仪那里,看起来很是宠爱呢。”
“这丫头天生丽质,又聪明伶俐,将来必可派上用场,稳固**之位。”太皇太后仍阖着眼眸,只见两片嘴一张一合。
这时,有太监通传冯昭仪来请安。
不一会儿,冯润进来了,行了礼,太皇太后招手示意坐在她旁边,闲聊了一会。
忽的太皇太后似乎想起什么,朝王公公吩咐一声:“王一安,将奏折拿过来。”
冯润有些吃惊:“姑母,您怎么还操心这些前朝大事,何不交给皇上处理,您好好安享晚年。”不过,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她没敢说出口。
“皇上年纪还小经验不足,前朝琐小事务他处理着,但至关重要政事还须由哀家决定。”太皇太后却答得轻描淡写。
陪太皇太后太后用完晚膳,冯润从慈坤殿出来的时候,夜幕已起,一弯新月如钩挂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