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渐渐变亮,彩霞万朵,万里浮云,笼罩着北魏皇宫,仿佛成了天家威严的附属。
**众妃嫔刚给高皇后请安完毕,高英悠闲散步在后花园的亭廊上,暗香一路跟在后面。
正值接近秋末,皇宫后院的树上枯黄的叶子,一片片的飘舞而下。
忽地一个拐弯,一道晃影正欲扑来,高英心中一惊骇,本能反应向侧闪了几步,才不至于碰个正着。
高英仔细定睛一看,竟来是太子的奶娘王嬷嬷,气自不打处来。
“大胆,竟如此莽撞,该当何罪?”
身旁的暗香借此机会,厉声斥道:“王嬷嬷,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莫要不懂这宫中的规矩。你这样冲冲撞撞,倘若皇后娘娘的玉体有什么伤损,你可知该当何罪。”
王嬷嬷一听,暗香这奴婢分明仗着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婢,连自己进宫几十余年又比她年长竟也不放在眼里。
“老奴该死,求皇后娘娘赎罪!太子昨夜感染了风寒,今早起来发现正发烧。老奴一时心里着急,想去请太医来诊断,才会没仔细看路差点撞到娘娘,都是老奴大意,求娘娘开恩。”
“什么?太子发烧?”高英眼眸一闪,正值皇上现在早朝中,何不抓住此良机,接着又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太医才是。”
扭头对暗香使了使眼色道:“暗香,你陪王嬷嬷一同去,本宫去禀报皇上。”
暗香接收到高英眼神传递来的讯息,会意的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高英来到了太子府,站在门口抬头仰望着门匾上用鎏金镀着“太子府”三个大字,心里顿时一股心塞。曾几何时,她也期盼过能诞下皇子,能有朝一日看着他成为太子。不想却被于氏那个女人占得先机,居然一举就产下了皇子,而自己最后却只是生了个公主,越想心里就越是不平衡。
轻轻地推门而入,太子府的摆设看起来略显简单,但又不失雅致。
小太子才2岁,正躺在檀木婴儿床褓里,小脸蛋因为发烧更显得通红。
高英看着床褓里的小婴儿,稀淡的小弯眉、浓黑的小眸珠、樱桃般的小嘴唇,恰是有几分像极了于氏。
高英单手握住小太子的幼颈,眼眸里闪出一道阴狠的光芒。
想想自己为了诞下皇子稳坐后位,处心积虑花尽心思,在**中斩草除根,只为了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诞下皇子,封为太子。
没想到于氏却轻而易举就产下了皇子,还有胡贵嫔这个女人,进宫才一年居然也产下了皇子,如今于**之位分就只在自己之下。
加上如今皇上已经不比往日宠爱自己,自己又没有皇子做依靠,刚坐上的这后位也是不稳固。
倘若自己想要稳坐于**,只有除掉太子嫁祸…..胡贵嫔。
一狠心手一使力掐了下去,小婴儿哭得更大声了,好似在求饶一般。高英却不见心软,依然不被动摇。
片刻后,小婴儿的哭声忽而止住了,高英停住松开了手,食指嵌上小婴儿的鼻孔,没有一丝鼻息,小太子……夭折了。
高英似是定住般地看着,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生不逢时,投胎错了生娘。
这个时候元格刚刚下朝,便看到高皇后站在殿外一脸不安神色。
“皇上,不好了,王嬷嬷来报说,小太子感染了风寒,现在正发烧呢。”高皇后看到元格忙焦急着说道。
“太子发烧?那现在情况如何了?不是吩咐王嬷嬷仔细看护吗?怎么这么疏忽大意!”元格忽一惊,语气有些埋怨。
“回皇上,王嬷嬷已经请太医去了,臣妾听到消息后马上就跑来告诉您。”高皇后仍假惺惺之态。
“来人,随我去太子殿。”
匆匆赶到了太子殿,一踏进殿里只见王嬷嬷正垂着泪,而一旁太医和暗香也是一脸黯然神色,显得太子殿里一片沉寂。见到皇上到来,忙跪下来请安。“臣给皇上跪安!”“奴婢给皇上跪安!”“都起身吧!太子无恙吧?有无好转?”“太子…..皇上,臣等到来时,太子千岁已….已断气夭逝了!”太医仍跪在地,忧伤的说出这个骇人的消息。“什么…..?断气?”元格瞪大双目,不敢置信的反问道。“启禀皇上,老奴请太医过来后,却发现太子已经没了气息。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没好好照顾太子,求皇上赎罪!”王嬷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嚷着。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元格蓦然的怔住,太子夭逝!?一直以来,元格就觉得这个孩子有点不幸,年仅一周岁,生母先皇后便病世而去。虽然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但由于平日政事繁忙,对这个孩子也关注甚少,一直深感颇为欠他。此刻听到太子夭逝的噩耗,心里更是愧疚悲痛,更加觉得对不住这个孩子。元格单手撑在桌上,满脸惆怅,良久后,才出来一句话:“罢了!都起来吧。天灾人祸必是躲不过,命人好生埋葬了吧。此外,追封为巽太子。”“谢皇上!”殿里跪着的人都叩谢起身。“奴才领命!”几个奴才正欲抱起床褓里的婴儿,高英忽然喝止道:“且慢!”指着婴儿的幼颈处向皇上说道:“皇上,您看,小太子的细脖上似是有勒痕迹象。”元格一闻,目光也扫到了婴儿的幼颈处,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条浅红色勒痕。于是对身边的高齐道:“高齐,你去把小太子抱过来,让朕看看。”“是,皇上!”高齐恭敬应道,走到床褓边,轻轻抱起沉寂的小婴儿。元格眼睛微眯起看着面前的淡色勒痕,眼光里渐渐冒起怒意,开口质问道:“有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顿时整个殿里一片寂然,所有人无不大大吃了一惊。稍片刻,王嬷嬷先反应了过来,跪下来解释道:“皇上,老奴自问对北魏国一向忠心可鉴,平时对小太子也是爱护有加,老奴绝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求皇上明察。”太医回过神来,也跟着跪下来解释道:“求皇上明察,臣过来太子殿时,小太子就已经断气了,臣….臣也不明此伤痕是从何而来!”“那这道勒痕是从何而来的?、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元格再次威慑的质问道。“皇上,莫生气,依臣妾看,王嬷嬷与太医并无谋害太子的动机,并且就算他们有意谋害小太子,也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因此,臣妾认为他们并不是真凶。”高英假意明理分析道。元格听了高英的一番分析,觉得挺有道理,心下也略冷静了一些。高英见元格默不作声,又继续道:“方才臣妾是在半路撞见的王嬷嬷,臣妾让暗香陪同一起去请太医,接着臣妾就跑去告诉皇上,等来到这里的时候太子却夭逝了,臣妾认为,太子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才被人有机可乘,对其下手的。”暗香这个时候插声应和道:“娘娘说的是,但是小太子才两岁,并不可能与他人结怨,谁会残忍到对个小婴儿下手呢。”眼角余光扫向元格,只见他神色愈加的凝重。“小太子乃皇上之长子,虽然才两岁,但已立为太子,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将来很可能会继承帝位。所以,最有嫌疑的、可能是窥视太子之位的人,”高英顿了顿,道出了重点,“而**妃嫔均无子嗣,唯除……”殿里的所有人心里无不惊叹!大家都知道高英道的是谁,大家却又都沉默不语,大家都不敢说出来。“皇后,你怀疑的莫非是…..胡贵嫔?!”元格的一句不肯定语气,打破了太子殿的第二次沉寂。“皇上,臣妾也不愿意相信是胡贵嫔妹妹下的手。只是…….”高英装出心伤表情欲言又止。这时,一旁的太医见势欲而转,只要把嫌疑对象转向别人,那么自己不就可以脱身了。于是,纪太医也参一脚道:“皇上,臣觉得皇后娘娘的分析也不无道理,自古**里为了帝位不择手段、互相残害之事并不少。放眼北魏国宫里,如今也只胡贵嫔娘娘膝下一皇子,要说胡贵嫔娘娘有蓄害之心也不无依据。”高英暗暗看了纪太医一眼,发出赞叹的眼神,这太医果然够识相。元格听了,心里便也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