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踏入殿门的时候,正是案上灯花爆响的时候。一时之间,殿内喜声连连。我虽瞧不见刘启面上笑意深浅,但却能从他一声浑厚里,听出他的情绪。
“但凡殿内伺候的,都赏。”刘启话音一落,接着便是贯耳的谢恩
一番过后,身侧便有人落座。我知晓,定是刘启。
随后则是一阵清灵响起,“尊请太子殿下挑起盖头,得愿殿下,太子妃恩爱不移。”
红绸自眼前离去,眸中映入的是刘启昳丽容颜,平日皆喜淡色的他,今日着了红衣,甚是好看。
“尊请殿下,太子妃合卺交杯,自此举案齐眉,携手白头。”
举案齐眉,携手白头。得成遂愿,比目白首。
喉间一缕清酒,灼得火热。然而仍比不得刘启附耳一句温柔,“你着红衣,委实好看。”
大抵是羞赧太甚,说话也忘记多思一遍,脱口便道,“殿下也好看得紧。”
“好看?”一缕热气萦绕,带着淡淡的酒香,一时惑得我心神不定。未曾思索,便急急推开俯身过来的人,忙道,“殿下,有人。”
“那里来的人,恩?”迎过来的手指在我鬓发上轻抚,语气慵懒得让人沉醉。侧眼瞧去,方才满殿的人,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退却。彼时殿内,剩下的不过是刘启与我,喜烛与红绸。
刘启没有顾下我此时的讶异,只是顾自问道,“累吗?”他的手掌已游上沉沉的凤冠,我自是知晓他问的什么。我想同他说,与他一起的什么都是不累的,都是值得的。可终觉矫情,遂只得蓦然点头。
“礼都过了,取下罢,今晚累坏了可怎么好。”末了一句伴着他嘴边略含深意的笑,惹得我面色通红。忙忙起身往妆台走去,可方站起身便被他扣住手腕。迎上的目光送上疑惑,他只同我答道,“我帮你。”
刘启大约是不常做这些事儿的,单是为我取下一个凤冠便足足花了一刻,漫长然而却不枯燥。我想着他未曾时时为别的女子做这些,心下委实是高兴的。
良久过后,刘启摘下我发后最后一支金钗,三千青丝随即散下。他旋即开口说道,“真好看。”
红烛之下,今夜的刘启不是第一次这样夸我,可我仍旧高兴。我不怪他反复就一句赞叹,我只知我于他心里自始至终就是这样,不曾变过就好。
刘启折身往妆台过去,将手里的钗环凤冠一一放好。尔后起声道,“宽衣罢。”说罢,兀自将双臂展开,眸中含笑,一脸悠然对上我的娇羞。
此前的日子,教仪姑姑什么都教会了我,我也都记下了。然而唯独这宽衣之事,不曾涉猎半分。
我踌躇着该从何下手时,刘启已兀自解下了外袍和金冠。随后瞧着我促狭一笑,催促道,“还要我教你?”
“不…不…不用。”说话之间柔荑已环上他的腰际,然而男子服侍却不似我想的那样简单。左右摆弄了大约一刻,那绣着龙纹的带子仍未松懈半分。暮春的夜本是微凉,此刻我却有些发热。
“教仪姑姑没教你不成?”又是半刻,刘启话语里显然有些不耐。我未曾多想,只觉是他恼我了。心下随即起了三分委屈,脱口便回道,“殿下大可去问问,看看教仪姑姑到底教不曾教我这些。”说罢,又觉得有些不明朗,是以又道,“若真教了,我还能有学不会的说法不成。”此言作罢,柔荑便从他腰际撤去。
“倒是我惯着你很了,脾气不小。”刘启语气平缓,但却让我俶尔生寒。方才一瞬,我诚然是忘了刘启先是这天下的储君,再是我是薄阿渝的夫君。
这一想法,几乎是一瞬间酸涩了我的心头。我有些许懊悔,但又有些许的难过。
懊悔我惹恼了他,这个能助我薄氏荣耀的人。然而难过的是,我同他近在咫尺,可有远在天涯。
红烛灯下,我低眉不语,他眉目微蹙。是以,这良辰便作了良久的沉寂。静得只能听到烛火烧着飞蛾的残忍。
“怎地一下子不说话了?”这便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于他心里,不会想着是否一言不对,惹得我心下难过。他所想的,不过是我暗自揣度,徒增烦恼。
“未能服侍好殿下,是嫔妾过错。”从唇齿之间吐出这句话时的酸涩,是这一生我都不曾忘却的难过。
我颔首低眉,瞧不见他是喜是怒。我只能听到他语气平缓,好似有一丝喟然,“我不过同你玩笑一句,怎地就这样了。”说罢,未曾待我反应,他便走向屏风之后,兀自宽解衣带。
“可要我帮你?”我还留于原地思索他言语里的意味,然后他已折身回来,从身后环住我的腰际。唇齿贴在我的耳畔,丝丝暖流,惹得我心神荡漾。
“嫔….嫔妾,自己….唔。”不待我说完,他唇齿游走至我脖间,随即狠狠咬住那一片白皙。我虽不知为何,但也不敢索问。这样的狠意,带着的怒火我怎会不知。我不明白的不过是他此刻的怒火从何而来。
良久之后,脖间疼痛减缓,随即一缕热气在我脖间游走,“好好的,同我讲什么嫔妾殿下,真是我太惯着你了不成?”
这一番着实含着太多的意思,一时我找不到言语相对,只得简单两字,“不是。”
“阿渝,好好同我说话,就像之前那样。”温热唇齿在我脖间肆意游走,吐出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这样灼热的气氛,无论我言语什么都是无恙。是以我只是缄默,任着他的索取。
刘启宽解衣衫的手法同我相较,着实好的太多。我这样繁复的衣衫于他手下,也不过片刻工夫。
唇齿上不住的挑弄早让我心神恍惚,有些迷-情。然而衣衫褪去时袭来的凉意,却让我有了半分清明。
彼时我同他皆是衣衫半褪,然而却还留在妆台之前。铜镜上映出的我潮红面容和刘启面上索求的欲、望。
“殿下,我们回…..唔”剩下半句被刘启俶尔侵入的唇舌卷下,再难清晰。他大约是明白我心下所想,不过片刻索取后便将我横打抱起往榻上走去。
彼时,即便灯火通明也是不敢再看他一眼。花烛之前的昭示的云雨让我有些畏惧,又有许多娇羞。
同榻上柔软接触时,我耳畔还萦绕着来自刘启独特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