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秦文眸底的狡黠收进眼里,看着娇娇俏俏立在自己跟前的人儿,陆慎才刚聚起的那点火气瞬间被浇了个干净。察觉到秦文试探般的触碰,陆慎身子猛地一绷,凝神看了秦文片刻,心头却不由得软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几分,瞥了眼那箱子里头的几本话本子,神色自若地反握住秦文的手,闷声“嗯”了一声。
秦文低眉一笑,自然而然地往陆慎身边站了半步,朝书箱子抬了抬下巴,眸子亮盈盈地,眼里笑意流淌,歪头瞧着陆慎道:“那我可把这几本书收了?”
陆慎心头微漾,张了张口,在秦文笑意盈盈的目光中到底还是没能硬下心肠,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板着脸训道:“都是些浑书,日后不许再买!”
“爷不点头,我就再不买了!”秦文眼角弯弯地笑了出声,连连点头,眼里仿佛淬了层星光,照得人满身都是温暖明媚,抬手指了指屋里几排书架,仰头朝陆慎解释道,“爷留了话,不让丫头们收拾这些书,绿墨几个便不敢动。我闲着无事,就自作主张替爷把书理了出来。可我笨手笨脚的,连字还认不全,也不知理得对不对,爷瞧瞧可好?”
陆慎进屋时早瞧见了那两架子书,这会儿顺着秦文的手略略扫了一眼,低头看着秦文光彩流淌的眸子,心底渐渐溢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柔软细流,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沉声问道:“练过字了?”
秦文怔了一瞬,眼里的笑意淡了些,眉间带了几分嗔怪,微瞪着陆慎,赌气般哼道:“练了好几页纸呢!”语气里头明明白白带着不满,声音却柔柔软软的,似鹅毛般抚在人心口上,让人怎么也气不起来。
陆慎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手指轻轻捏了捏秦文的手,肃着脸问道:“爷让你练字,你不乐意?”
“哪有爷这样压着人练字的?不知道的还当爷是在教学生呢!”秦文气恼地嗔了陆慎一眼,屈着手指在陆慎掌心里抓了一把,脸上的笑意里多了几分无可奈何,一双眸子盯着陆慎,眼底带着些嗔怪。
陆慎手心被秦文抓得有些痒,连带着胸口处也温温痒痒的,似覆了层鹅绒,脸上也有些绷不住,心头一热,声音里便带了笑意,破天荒地反问道:“爷教你练字,难道不算是先生?”
秦文怔了怔,被陆慎问得一阵无言,捏着手指,脸色微红,语气埋怨地嘀咕道:“就是学堂里的先生,也没见有爷这般严厉的!见天儿盯着人练字,错了一笔就给人脸色看。爷自己说说,可有哪位先生是这般不讲情面的?”话虽是不满,语气里却多了几分亲昵娇俏,听得人心头止不住又软了一分。
“严师出高徒,爷是为你好。”陆慎心头漫开了一层温软,脸上笑意绽开,合上手掌包住秦文的拳头,揽着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语气竟是少有的玩味儿。
秦文被陆慎一拉,下意识抬手往跟前挡了挡,手掌自然而然落在了陆慎胸口上,待回过神来,心头一怔,却并未收回手,只瞪了陆慎一眼,脸上漫了层红晕,半是羞恼半是愤懑,“我就错了那么一点半点,爷也不知道担待担待!合着是我上辈子欠了爷的,这辈子是还债来了,合该被爷数落!别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今儿乔叔过来还数落了我,说我性子淡对爷没心。我是有苦说不出,哪是我没心?分明就是爷不待见我……”
听秦文这么羞恼地数落人,声音轻轻黏黏地带着少有的娇柔,陆慎心里蓦地软了一片,只觉得胸口处酸酸痒痒的,似绕了千丝万缕的柔丝,牵着人心头止不住地颤动——这么些年,竟是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情切良宵花解语”,个中滋味,唯己自知。
陆慎满心柔软,耐心等秦文絮絮叨叨埋怨完了,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笑问道:“说完了?爷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秦文被陆慎温柔得能出水的目光烫得闪了会儿神,随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手撑在陆慎胸口,声音低低地嘀咕道:“没了,我就这么几句话,今儿全说了。爷整天绷着个脸,我哪里敢说实话?就是今儿没忍住……爷有什么话也一道训了吧,省得回头生跟我闷气,倒让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是怨爷了?”陆慎抬手往秦文额头上轻轻敲了敲,含笑叹道,“爷竟不知,你心里头是这么个想法。”
“如今爷可知道了……”秦文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手掌轻轻推了推陆慎。
陆慎莞尔,揽了秦文近前,腾出一只手来覆上秦文搁在自己胸前的手背上。见秦文一脸羞恼,面带娇嗔,陆慎心头一热,鬼使神差地低头碰了碰秦文的脸颊。
肌肤相贴,女子温软细腻的脸颊让陆慎微微愣了愣神,随后低头点了点秦文的唇瓣,动作一气呵成,亲昵而自然,半点不拖泥带水。
秦文这回是真愣住了,睁大眼睛瞪着陆慎,待回过神来,陆慎早低笑着抬了头。
“陆谨言!”秦文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气,连名带字地嗔了陆慎一声。她前头那番示好总算让这位爷有了反应,可这转变也太快了些……难不成她这示好示得太过了?
没等秦文反应过来,陆慎的吻便落了下来,轻柔密集,从眼角一直落到唇瓣上,秦文腰上也被陆慎温热的手掌揽着,整个人都被迫贴近在了陆慎身上。
直到陆慎的吻再次落到唇上,秦文才猛地醒过神来,男子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敢情这位爷是喝了酒,醉了?秦文吸了口气,下意识地仰着头往后退了退,无奈身子被陆慎揽着,根本动弹不得,这一退便似往前凑了上去。
只听着陆慎低沉地笑了一声,秦文还没来得及再有动作,唇瓣便被陆慎轻轻咬了咬,一个愣神间,便被陆慎轻易地叩开贝齿……头晕眼花之际,秦文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陆二爷这算不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