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时洛阳白马寺举行佛法讨论,实乃佛门盛举。峨眉派念真师太却在洛阳被害,一行峨眉派弟子除明思师父一人外被尽数杀去。凶器尚不知是什么,造成的伤口极细。念真师太佛法高深慈悲为怀,从不涉及武林中事。此番被害,不光是峨眉派悲愤万分,就连少林也誓要将凶手捉拿归案。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吐蕃国。甘丹寺的活佛还特来峨眉山顶为念真师太做了超度法事。武林盟会正在调查此事,我也奉了师尊之命下山查看。”
宋无量喝了三杯热茶,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些。这才露了些笑颜,便道:“陆二公子,你不知道这件事么?”
“井底之蛙,哪里知道这些去。”陆长安自嘲的笑了起来,道:“我很少涉足江湖,平日里不过是做些买卖罢了。”
宋无量瞧着陆长安锦衣玉冠着实不像江湖人士,心下便暗暗揣测。司徒晗退隐江湖二十余年,竟然连养子也都不涉足江湖之事。难不成真如玉虚真人所说,剑圣大隐,江湖再无芝兰玉树。
宋无量暗叹一声,道:“三月初三扬州有试剑大会,陆二公子可去么?”
陆长安道:“去,一定要去。”
话音未落,便听花黛眉在厨房门口悠然道:“长安,你能带我去么?”
陆长安应允道:“一定。”
花黛眉施然俏丽的来到陆长安身侧,道:“好啊,那可请无量道长作证,若是他耍赖可要替我作证。”
宋无量眼瞧着花黛眉明艳动人,即便他一个方外之人也能从花黛眉的眉目间看出娇嗔之色。她今年还未及双十年华,却已有万种风情。
花黛眉本就是个有万种风情的女子。
宋无量虽然刚认识她,虽然宋无量从没与女人多说过一句话,但是宋无量还是敏锐的发现了花黛眉的风情不过是为了一人绽放罢了。
宋无量只觉得此刻留在此处未免不解风情,便抱拳道:“那好,我们三月初三扬州相见。我赶路乏了,想赶紧找个客栈落脚。”
陆长安也不多做挽留,便起身带着宋无量去了两条街外的云间客栈。
临别时,陆长安道:“改日来寻无量道长。”
“慢走。”宋无量行了礼,道:“多谢陆二公子费心招待。还请陆二公子代我谢过花老板。”
陆长安应声道:“没问题。”
陆长安回了花间酒肆,见到花黛眉便道:“你可知道八月份念真师太这事?”
“知道。”花黛眉正收拾着残羹剩肴,轻声道:“我虽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别掺和进去。”
陆长安哼了一声,笑道:“知道了,我一向懒得管闲事。”
“你管的不少了。”花黛眉看向陆长安,嗔怪道:“你若不想管,怎么会来问我。”
陆长安被戳中所想,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不要好奇,问都不要问。即便有人在你耳边说起,你也要误了耳朵跑出去,听都不要听。能杀了被众人敬仰的念真师太,此人便一定是大奸大恶之人。”
花黛眉叹口气,再不言语。
云州北郊一田舍里,司徒晗与一老翁正在棋盘上较着劲。
白子落入棋盘,胜负立见分晓。
原是老翁技高一筹,围剿了司徒晗所剩无几的棋子。
司徒晗将棋盘一推,气哼哼的将身子扭到一边去闷声道:“你总是赢,我不玩了。”
老翁轻晃的笑了起来,道:“你心里有事,思路便不集中。说吧,可有什么事找我拿主意?”
司徒晗道:“宸熙如今是愈发没了样子,前几日竟与逸风砸了知府大人的家。我想给他寻个好师父,想让你请五公出山。”
老翁哦了一声,道:“原是要请那花和尚。”
“五公一向放荡不羁不拘世俗。”司徒晗笑了起来,道:“我倒是觉得五公是这世上第一妙公子。”
话音未落,对面的人便冷了脸。司徒晗见状便立刻改口道:“不及三爷。”
老翁冷哼一声,道:“你明日便让老二去拜访一个名叫‘张烤鸡’的人,不管出价多少,都要买到张烤鸡的烤鸡。孙阿五最喜欢他的烤鸡,若是拎了烤鸡去可事半功倍。”
司徒晗记下,便又与老翁闲话些旁的。约莫着夕阳西下的时候,司徒晗才回了君山。唤来了陆长安,便吩咐道:“丰泰县有个名叫‘张烤鸡’的人,你务必定来他的烤鸡,我要拿着烤鸡去请五公出山。”
陆长安笑了起来,道:“那我明日便启程。”
司徒晗满意的道:“好的很,你自己去么?”
陆长安听闻司徒晗这样说,当即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忙道:“丰泰县即便是快马往返也须得四日有余。我路途怕闷……想着求爹恩典,让大哥随我一同去。”
司徒晗沉默半晌,便道:“好,让他随着你去吧。”
陆长安心知司徒晗打心眼里还是疼爱萧逸风,便笑道:“眼下临近年关,柜上忙的不可开交。家中事无巨细,我还想着让大哥帮衬帮衬我。”
司徒晗想了半天,才道:“你也该到了说亲的年纪,若得贤内助,必能帮你分担不少。”
陆长安心里竟想起了晏朝云。
虽只见过一面,陆长安却将晏朝云记得很清楚。大概晏朝云那个人,任谁看上一眼都会记得很清楚。可能连皇宫里的公主,都没有她有贵气,没有她有气场。
这已经可以让别人无法忘记晏朝云了,更何况晏朝云长的还好看。
好看的用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她的美丽。可若将那些好听的词语都放在她的身上,又可形容她的某一点,却无法概括。
却听司徒晗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与花间酒肆的花老板交好,又或许……只不过,你也听到了些风声。估摸就这几天,晏家的人就该到了。”
陆长安讶然的看向司徒晗,只听司徒晗继续道:“你若不喜欢,咱们推了便是。只是晏家行事一向跋扈,又涉及这位大小姐终身大事,只怕晏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长安见司徒晗眉间似有忧色,便道:“爹,我们就说八字不合不好么?”
司徒晗欲言又止,良久才叹气摇了头。
“你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