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鼻有好闻的花香,清雅恬淡的让人一阵舒坦。
陆长安瞧了这间清雅的屋舍,忽觉生了无限心安。
没多久,门吱呀的一声开了。陆长安瞧见一个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走了过来俯身看了他。陆长安嗯了一声,那女子便笑了起来。
“你醒了?”女子的声音暗哑,似乎嗓子受了什么病,显得有些老态。陆长安想坐起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那女子瞧出他的意图,便道:“你别动,你的伤受的重。你是不是司徒晗的徒弟?”
陆长安微微颔首,勉强露了点笑容。女子便笑的更开心,道:“你这孩子,这个时候还要笑的。”
“敢问前辈是?”陆长安问道。
女子摘下了面纱,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来。
“沈大先生?”陆长安讶然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子,“竟然是您?”
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陆长安,笑道:“的确是我。”
陆长安道:“沈大先生怎么会在铜陵呢?”
沈大先生道:“我与公子有缘。”
陆长安道:“那十二罗门阵可都是沈大先生击退的么?”
沈大先生轻轻笑道:“红纹楼宵小不足一提。我瞧你剑法甚是眼熟,像是多年以前江南金家的剑法。金家的三公子茂昌君剑法独步武林,别号‘剑仙’。”
陆长安羞赧道:“我虽不知什么茂昌君,但我三爷爷若是知道我剑法这般,只怕又要打我了。”
沈大先生微微出了神,良久才道:“你伤势无妨,不过是些皮外伤。伤好之后要去哪里?”
陆长安想起了萧逸风,落了一行泪道:“我大哥他……他在峨眉山上遇险。也不知是死是活,有人报信说我大哥已经殒命。可是……可是活要见人死了也要见尸。爹听了这个消息急火攻心,娘更是一病不起。我要去峨眉山,说什么也要把我大哥带回去。”
沈大先生道:“公子既然要去峨眉山,正好我也要去那里拜佛。我一路上也没个说话的人,不如咱俩搭个伴儿。”
陆长安道:“好啊,我也愿和沈大先生同路。”
沈大先生道:“你不必总叫我‘沈大先生’,叫我沈姨就好了。”
陆长安立马叫道:“沈姨。”
沈大先生道:“乖孩子,你真是好的很。”她看了陆长安很久,陆长安只觉得她眼神里透着说不清的情感。“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上路。”
陆长安点点头,又听沈大先生道:“好孩子,你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晚辈不敢知道沈姨名讳。”陆长安摇头道。
沈大先生叹气道:“有什么敢与不敢的。你记好了,我叫沈妍婕。”
“这般好听的名字。”陆长安看着沈妍婕笑了起来,道:“我叫陆长安,沈姨只管叫我长安就好了。”
“你为什么叫长安?”沈妍婕问道。
陆长安道:“我家中兄弟三人。大哥名叫逸风,爹希望他能逸动如风无拘无束。我叫长安,听娘说是因为我幼时身体不好,爹娘便希望我能长久平安。三弟宸熙,‘宸’是北极星,‘熙’是晨曦第一缕光。爹娘是希望三弟不必耀眼,却能带给别人光明指引。”
“他可如愿了么?”沈妍婕问道。
陆长安叹口气道:“现在看,只怕是还未如愿。”
“迟早如愿的。”沈妍婕看了看陆长安,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我来看你。”
……
凌宸熙忽的想起去暖棚看看那些花。便一路去了金梧阁找春喜,春喜见凌宸熙来了,忙道:“三公子可是来看花?”
凌宸熙道:“是,月季可开了么?”
春喜道:“开是开了,只是花朵不好看。”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道:“我听二公子说起过,他有些十八学士的茶花种子。等他回来我便央着他种一些看看。”
凌宸熙怅然的在金梧堂里坐了一会儿,却因心中烦乱甩袖而去。他忽然很想下山,想离开家出去闯闯。
念及至此,凌宸熙不由长嘘一口气。
他仗着胆子去找司徒晗,在司徒晗的面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司徒晗瞧他这个样子,不由蹙起眉头道:“有事便说。”
凌宸熙这才结结巴巴的道:“爹,我今年都十五岁了……大哥如今遇险下落不明,二哥这一路上也没个音信。我虽然本事不好,可也想出去磨练自己……”
司徒晗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灵秀的少年,把目光停留在他那张如女子般清秀的面容上。司徒晗心中喟叹一声,道:“如今不太平。你如今学艺尚浅,还是潜心练剑吧。”
凌宸熙顿时懊丧的道:“是。”
司徒晗瞧他一脸的沮丧,思忖片刻道:“不如这样。等你二哥回来,你便替我去一趟登州。我那里有个老朋友名唤徐良义,他是登州府的知府大人。我在年少的时候与他相识,他那时不过是个赶考的书生。我许久未见他,原先还有些书信往来,只是近两年没了来往。你替我走一趟,给他送些东西过去。”
凌宸熙听了顿时神色光亮了起来,笑道:“好。”
司徒晗微微颔首,道:“你且去吧。”
凌宸熙这才行礼出了门去。今古堂的院子十分宽敞,因是靠近山顶处便显得十分幽静清冷。这是陆长安扩院子时特意为司徒晗建成的书房院子。
凌宸熙忽然想起了陆长安和萧逸风。
凌宸熙面色坚毅,微微眯了眼睛。
……
扬州,大觉寺。
红衣如血,俏丽的女子面目秀丽。好似山野间的有灵性的姑娘,唯有身后背着那把大刀显得有些诡异的突兀。
竟然下了细雨。
女子叹口气,勾起了她心中那段关于峨眉细雨的回忆。
女子脸上浮出了一抹笑容。那个男人有着她很欣赏的眼神,很清冷犀利。即便是被她打落悬崖那一刻,男人的眼神也没有丝毫惊慌恐惧,而是一直冰冷的盯着她,坚韧冰冷如铁,像是要把她洞穿。
她忽的想到黄爷跟她说的那句话:“这个人若是没死,只怕是你天生宿敌。”
她坐在大雄宝殿殿前凭栏上,双腿轻轻荡着,眼瞧着一人快步朝这里走来。待那人走得近了,女子才看清来者何人。
女子娇娇的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那人收了伞,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孔。
女子道:“我要的东西呢?你给我带来了么?”
来者神色怅然的将一副卷轴给了女子,轻声道:“你答应过我,我把这卷轴给了你,你就告诉我胤扬他到底在哪里。”
女子眉头轻轻挑了起来,笑道:“是的,我答应过你。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不会毁约的。”
她跑到屋檐下把那副卷轴打开,仔细的看上面的图画。那上面画着一个年轻的道士,道士穿着白衣,背后背着一把玄铁剑。道士眉目端庄,嘴上却噙了笑意。再仔细看,便觉得道士分外柔情。
女子叹口气,道:“这可真是画出情意了。”
齐霁瞳道:“这幅画我爹收藏了许多年。”
女子道:“这幅画本是一对儿。还有一副画的是个女子,很漂亮的女子。”
齐霁瞳道:“胤扬到底在什么地方?”
女子笑道:“他在峨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