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怕萧逸风愈想愈生气,只得岔开话题笑嘻嘻的哄着:“到了扬州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不如痛痛快快的醉上几场,等到了三月初三看场大热闹。”
凌宸熙笑了起来,道:“依我看,不如一醉醉到三月初三,醉了就拿着剑上台比划比划。保不齐,就能夺魁成名。”
萧逸风哈哈笑道:“夺魁成名没什么有趣的,倒是能把那些人一一打趴下很有趣。”陆长安便逗趣着与花黛眉道:“你瞧我这兄弟,哪个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花黛眉笑道:“陆二公子瞧着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好,我瞧世间的男子只有鸣剑阁的好。”
萧逸风和凌宸熙听到后大声叫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陆长安笑的满面通红,搔搔头道:“花老板一张巧嘴迎八方客,在下见识到了。”
四个人也觉得玩的乏了些,便寻了一家饭庄坐下来。那饭庄人声鼎沸,生意极好。大多都是武林中人,操着一口天南地北的方言正与同桌交谈。如今扬州城里多半是这样的场面,陆长安等人也都是见怪不怪。
饭菜上齐,四人刚要动筷便听有一人在门口声如洪钟的喊道:“请问云州城君山鸣剑阁的陆二公子可是在里面么?”那人内力十足,竟是震人心神。饭店忽的鸦雀无声,寂静的让人可怕。
陆长安微微一怔,便应声道:“是我。”
有一白袍男子缓步从外面走进来,见了陆长安便行礼道:“见过姑爷。”
众人皆是微微一怔,却听萧逸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可是晏府的人么?”
陆长安恍然大悟后便冷眼瞧了过去,只见那男子青衫磊落,态度不卑不亢的道:“姑爷,我家大公子听说您来了,特请您楼外楼上一见。”
陆长安沉声道:“我与兄弟友人一同而来。”
男子又道:“还请姑爷单独赴宴。”
萧逸风道:“我们兄弟既然一同来,要去便一起去,要留便一起留。少一个都不行。”陆长安冷哼一声,道:“不错,我们自然是要在一起绝不分开。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晏家的人。”
那男子目光微一凝聚便透着一股子凛冽。他看向花黛眉道:“‘锦罗经纬有三千,红尘八百无不知’。锦罗楼楼主便在此处,姑爷何不问问花楼主我是谁?”
陆长安讶然的看向花黛眉,只见花黛眉脸色透着一股子陆长安不熟悉的淡漠。花黛眉看着陆长安苦笑道:“此人乃是晏府护卫首领——平京。”
平京便应了一声,道:“姑爷如若不信我,大可在这里等着晏府的车马来请姑爷去楼外楼。”
陆长安只觉得心中憋闷,便道:“我如若不去呢?”
“姑爷不会不去的。”平京的语气很轻,很是悠然自得。“大公子说了,他手上有姑爷此刻最想要的东西。如果姑爷听说了,那是一定会去的。”
陆长安咦了一声,道:“什么东西?”
平京道:“乃是一些稀奇的茶花种子。”
陆长安沉默不语,萧逸风见状便道:“今夜酉时之前,我弟弟须得回到住处。”
平京虽未说话却微微颔首,陆长安便道:“那就请阁下带路。”
萧逸风忙扯了陆长安的衣袖道:“你加点小心。”
“放心。”陆长安打了呵欠,伸了一个懒腰。“我早去早回。”说罢又看向花黛眉,道:“反正有你在这里,只怕锦罗楼的线报是要接连的送到你那里去了。”
花黛眉笑了起来,道:“即便是你死了,我也知道你埋在哪里。”
陆长安撇撇嘴,道:“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花黛眉便笑起来,眼神里却透出缱绻来。“怕什么,总是要有一死的。你死了,我也跟过去就是了。”
陆长安便叹口气道:“算了,我还是活着比较好。”
陆长安与平京出了门,便上了一辆马车一路任平京带着他走。他坐在车厢里,也不掀开窗帘去看路程。平京见了,便问道:“姑爷不掀开帘子看看么?”
陆长安道:“有什么好看的。在扬州我人生地不熟,即便是看了也是云里雾里的。若是记错了路,那可比不认识路还要命。”
平京便不再言语,直到马夫勒马停了车。陆长安和平京才下了马车,来到了楼外楼的门口。
“大公子就在二楼,还请姑爷上去。”平京的语气竟然变得很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情绪在里面。
陆长安道:“既来之则安之,我这便上去。”说罢,便一路去了楼外楼的二层。
二层上有一女子,已在此地候了多时。
晏朝云轻倚凭栏,见了陆长安便笑道:“你来了。”
陆长安脚步略一凝滞,怔忡的看了晏朝云许久。
眼前的女子明艳端庄,如出水芙蓉,般般入画。饶是陆长安一直以来十分抗拒这桩婚事,此刻也不觉心中一动。
“陌上花开,只怕乱花迷了人眼。我一直都在扬州等你,但请你来一聚。”
晏朝云目光如炬,恰如无限春光,将陆长安整个映了进去。
陆长安竟红了脸,登时大乱了方寸。
“不是说是晏大公子么?”
晏朝云摇摇头道:“我虽不怕别人点头论足,却怕你心中鄙弃。只道是我不守规矩,竟婚前约了你来。”
陆长安便不言语,只是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晏朝云见状道:“怎么这般垂头丧气的?”陆长安叹口气道:“我自知高攀不上晏大小姐你,不如退了婚……”
“可是有心上人了么?”晏朝云轻轻的看了过去,便是这轻轻一眼,都让陆长安凭白的抖了个机灵。“亲事已定,本是父母之命。怎么?常听闻陆二公子腹有诗书孝顺恭谨,竟也忘了规矩了么?”
陆长安急急的道:“若说起规矩,那晏大小姐此刻找我来做什么呢?”
“女子素来无赖,恰如小人一样难养也。”晏朝云轻笑起来,道:“我知道你要来,便想着见见你。省的成亲当天你我都不痛快。”
“什么不痛快?”陆长安微微一怔。
晏朝云看着陆长安道:“情意总是久积成患。你与那人呆的久了,便越来越难舍难分。到时候与我成亲,只怕你俩都要撕心裂肺一阵子。成亲的时候你拉着一张脸,我看着就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