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怎么了?”陆长安正洗脸,刚擦好脸却见萧逸风窝在躺椅上一脸无奈。“爹和我练剑练得晚了些,娘等得急了就发了脾气,也不知道娘如今怎么脾气这样暴躁,砸碟摔碗的。”
凌宸熙正闻着陆长安的外衣,忽的大叫:“二哥,你身上有胭脂味!”
萧逸风立刻跳了起来,道:“好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说!”
陆长安不由苦笑,便道:“我昨日在花间酒肆喝的醉了,花老板便留我在那里住了一夜。许是给我披了她的衣裳,这才沾染了胭脂味。”
萧逸风狐疑的道:“真的?”
陆长安道:“真的。”
“我不信。”萧逸风撇着嘴,继而笑了起来。“老三,你信不信?”
“信。”凌宸熙憨憨的冲陆长安笑了一下。
气的萧逸风扔了一本书过去,“你信什么信!”
凌宸熙哎呦一声,忙捡了书笑道:“我说信,那就是你揍我。我说不信,二哥就会揍我。你揍我只会扔书来砸,二哥却会不给我钱花,思来想去还是得罪大哥你吧。”
“那位孙五公住在幽州,往返要半月有余。如今又是天寒地冻的,只怕行路难了些。我们明日便启程,既然是要给老三找师父。那就让老三一同去,若是有缘自能成为师徒。若是无缘,就权当出门散心了。”陆长安吃了一颗橄榄,又道:“我们三个人就不要骑马去了。赶着马车去吧,在马车里放上炭火和被褥。等接到了五公,也好让他老人家舒服些。”
“你有心了。”到了金三爷那里,陆长安将这安排说给金三爷听。惹得金三爷很是高兴:“他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久了,你快把他接回来过些好日子吧。”
陆长安见金三爷这般高兴,也跟着笑起来道:“爷爷就放心吧,我这就给五公接回来。即便他不当老三的师父,让你们老哥几个团聚一下也好。”
金三爷笑道:“好,今年咱们过个团圆年。”
“我给您订做的衣裳您怎么都不穿啊?”陆长安看着金三爷身上的旧衣叹口气,道:“三爷爷,甭管以前发生什么事。如今您在云州在君山上,我虽不能让您过的如之前那般富贵,可是也不会让您过的太差。”
“我寻思留着过年穿。”金三爷笑道:“人老了,难免恋旧。衣服是旧的熨帖,人也是老朋友才好。”
“若是你见到孙书烨,将这玉蝉给他。他见了玉蝉便会与你同来君山,至于是否教宸熙一招半式的,就看宸熙的造化了。”
陆长安磕了头,拜别金三爷后便与萧逸风凌宸熙上路出发去幽州。
七日后终于赶到幽州,在幽州下一不知名的小镇寻到了孙书烨所居之地。
一个名叫‘北野寺’的寺庙。
叩了山门,一个小沙弥便出了来双手合十的行礼道:“几位施主找谁?”
陆长安便递了玉蝉过去,道:“在下云州陆长安,特与家兄家弟同来有请不醒大师。”
小沙弥道:“诸位请等我一会儿,待我禀明不醒师父再来与各位传话。”
小沙弥关了门,萧逸风三人在门外冻得直呵气搓手。不一会儿小沙弥又出了来,道:“不醒师父问你们,可是一个姓金的派来的么?”
陆长安笑道:“正是,金三爷乃是我的授业恩师。”
小沙弥又进去回话,不一会儿出来问道:“不醒师父问你可有什么事?”
陆长安道:“我特来接不醒大师回君山。”
小沙弥又进去回话,不一会儿出来道:“不醒大师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金老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别打扰他参悟佛法。”
陆长安笑道:“家父司徒晗,想请不醒大师回君山传授我三弟剑法。”
小沙弥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陆长安。挠了挠头疑惑道:“不醒大师会剑法,我怎么不知道?”
“还请小师父通禀一声。”
不一会儿,小沙弥笑着出来回复陆长安道:“不醒大师说了,叫你们进去帮他拿些行李,这就启程吧。”
凌宸熙欢呼的跳了起来,惹得陆长安和萧逸风笑了起来。“走吧,进去接五公回家。”
一个衣衫褴褛剃着光头的老者就站在他们面前,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老叫花子。可你仔细端详他眉眼间的神色,才知此人并非凡人。
老者虽然眼神有些微醺朦胧,却直指人心。
凌宸熙见了他,登时哎呦一声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老者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凌宸熙,良久才嗯了一声。
他的神色看不出满意与不满,如古井无波一般。他只是问凌宸熙:“你多大了?”
凌宸熙道:“十四岁。”
老者又嗯了一声,道:“你大哥是你爹的亲传弟子?”
“是。”
“你二哥是金茂昌的亲传弟子?”
“是。”
“他们两个谁厉害?”
凌宸熙讶然的看向陆长安和萧逸风,思忖片刻才道:“他们两个打了一天一夜,没分出个胜负。”
老者摸了摸光头,思忖片刻道:“你自今日起拜入我的门下。待我将你调教出来,你须得赢了你这两个哥哥。就算是赢不了,也不准输。”
君山,松涛堂。
蜡烛芯传来的劈啪声让司徒晗头一次觉得心慌。他负手踱了几步,踱一步就叹一声。
他已经在这里候了三个时辰。
正在焦急之时,门发出吱呀的一声,一股冷风便强劲的吹了进来。
司徒晗眯了眼有些恍惚,再回过神时已见金三爷站在他面前。
“你来了。”
金三爷面含浅笑道:“你怎么这样慌乱?”
司徒晗立刻面红耳赤局促起来。“我不过是担心你罢了。”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你怕什么?”金三爷敛了笑意,“我受过大苦,却不知能不能享得起这大福。”
司徒晗轻声道:“哪来的大福。”
金三爷又笑了起来,道:“我瞧长安十分孝敬恭顺,不光于你,于我也是。”
司徒晗稳了稳心神,道:“正因这孩子太过孝敬,我才……”
金三爷扭过头凝视窗户良久,才道:“你只觉得委屈长安娶了那个姑娘,却不知那姑娘是长安缘定三生的大缘分。”
司徒晗微微一怔。
只听见金三爷悠然道:“晏氏有好女,来嫁陆郎家。长安虽打理庶务精于买卖,但到底是豪爽的心性,有些事情不会精打细算,须得有这样一个贤内助帮衬他。要我说,那晏二小姐这么久没出阁,只怕是老天爷留着配给长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