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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念玲珑生死间

步玲珑摸摸腹间孩儿,默默地望着窗外,轻摇了摇头,“师兄,你先走吧!我有些话要问大师兄!”

高平川痛心道,“你现在还叫他大师兄?!”

步玲珑惨笑道,“那叫什么?夫君?!哈哈哈……”,话到一半,玲珑突然转了语锋,气势凛然道,“师兄,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你不必去管!我有疑问自会去问他,不需要你在此挑拨离间,他是我夫君,我不去信他,难道信你吗?!”

高平川愕然,却见着步玲珑步步紧逼过来,双眼频频望向窗口示意,高平川急道,“师妹,你……”,步玲珑猛地打断他,吼道,“够了!你若再说一句,休怪我剑下无情!”,高平川见步玲珑手持三尺青锋,步步向自己逼来,唇角却微微张开急唤几声,“走!”,高平川蓦地了悟,不动声色地看看门外,果然见着珠帘一角隐隐闪过人影,他大声喊道,“师妹,你会后悔的!”,说着便跳窗而去!

门外一声急喊,“追!”,一群人呼啦啦地便往高平川方向追过去。紧跟着便是一身青衣的丁胥独,步玲珑惊喜地回过头喊道,“夫君!”,又捂住肚子,满脸是汗,隐隐哭求道,“夫君,我痛,肚子……”,丁胥独看看前方,又回头看看,不由得停下脚步,转回房来。自家孩子毕竟比一个外人重要,何况已经有那么多人在追了,稍迟一点也不要紧,丁胥独这样想着便回到房里看过玲珑。他细细把了脉,见玲珑果然面色苍白,气息紊乱,只道是刚刚被吓着了!他微微笑着,柔声安抚道,“师妹不必多心,我也方才到了门口,却见有人窜下窗子,便派人去追了!师妹刚才可见着人了?!”

步玲珑满脸气愤,忿然道,“夫君,是高师兄!他竟然妄想挑拨我们夫妻关系,说什么我爹不是他杀的,而是你杀的!那怎么可能了?!师兄,你说是吧?你为什么要杀我爹呢?!”

丁胥独心里猛地一跳,抬眼见步玲珑满脸认真,眼含幽怨和不解,那么一瞬间丁胥独似乎感觉到步玲珑在责问自己,为什么要杀了师父?!只是,这是玲珑怎么会知道呢?且,刚才在帘外偷听师妹和高平川二人对话,明显玲珑还是相信自己的。丁胥独这样想着,便觉得自己多疑了,他笑着搂住玲珑,安抚道,“是啊!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杀师父呢?!一定是高平川妄想逃脱罪名,才试图诬陷于我!师妹信我就好了,嗯?”

步玲珑埋在丁胥独的怀里,泪湿眼眶,轻轻道了声,“嗯。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丁胥独拉过玲珑,轻抚着她的腹部,问道,“怎么样?还痛么?小家伙闹你呢!”

步玲珑点点头,看着丁胥独,泪又掉下来,“痛……”,丁胥独见步玲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只道是师妹娇气,痛得厉害,一时间只好陪着玲珑,细声安抚。好容易暗中点了香,玲珑安睡过去,丁胥独才抽身出来,凝声问道,“高平川捉住了么?!”

一旁的人战战兢兢道,“回谷主,高平川对谷内地形甚为熟悉,才出了小院便不知去向,属下等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丁胥独大怒,喝道,“一群废物!谷中布置的机关呢?!”

那人更加惶恐道,“警铃从未响过。不知高平川藏身何处,属下……”

丁胥独怒不可遏道,“行了!别说了,给我滚出去!”丁胥独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谷中仅方圆十里,各处不足以藏人,林深草茂处仅有两处,一处为谷中秘地,一处却是师父下葬的地方。按理说,高平川进谷来怎会不去师父墓前拜访,又怎会不去秘地一探究竟呢?!警铃竟从未响过,反而是玲珑这里发现了高平川的踪迹……玲珑?!玲珑!丁胥独蓦然想到了些什么,急急朝玲珑的卧室奔去!

正在奔走间,却见得步玲珑居住的玲珑阁烟尘滚滚,正是着火了!丁胥独大急,连忙急喊,“救火!救火!师妹……孩子……”,丁胥独健步如飞,却被斜道里冲过来的一人拉住,差点摔倒。丁胥独怒气冲冲地喝道,“谁这么不长眼睛?”,那人却一身葛衣,双手奉过一封信,低着头沉静道,“谷主,夫人有急信!”丁胥独听得是玲珑的急信,忙打开一看,正是玲珑的手书,“爱也无边,恨也绵绵,爱难断,恨难言,不若一死了孽缘!愿生生世世,天上黄泉,永不相见!”丁胥独大恸,急问,“夫人在哪?!”,那人却是指了指那栋烟尘滚滚的楼阁,匆匆去了!丁胥独顾不得去怀疑那人背影有些熟悉,忙往小楼方向而去,却没见那人回望过来,泪流满面。

高平川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密室里一片昏暗,唯有案台上一点烛火,高平川心下一沉,连忙道,“师妹,师妹!师妹……”,踉跄间发现案台上一纸书信。高平川拿起来一看,不由得泪如雨下,“师妹……你怎么这么傻?!……”,却原来玲珑信上言道自己对丁胥独情缘难断,又无法忘记父仇,只能以死来解脱这一切,并于临终请求自己放过丁胥独,不要去报仇了!

话说高平川那时跳窗而逃,却没有逃出小院,只是趁人不注意又潜回了玲珑阁。步玲珑想办法拖住丁胥独,又假意睡着了才哄得丁胥独晚了几步。步玲珑趁此良机打开楼底下的密道,这密道却是步秋山当年所设,言道若是谷中发生变故就从此逃身。本该交给下任谷主,以御外敌,不想今日却成了高平川的救命之所。只是高平川也未料到,玲珑早已心存死志,才下密道便将自己迷晕,高平川对心爱之人从未有过防备,自然应声而倒,玲珑留书回了楼,却**于玲珑阁中。丁胥独赶到之时火势已大,尽管全谷弟子齐心协力,待火势扑灭之时也只剩下一具烧焦的尸体,丁胥独看着那熟悉的金钏,仰天长啸,悲痛难言。步玲珑死后,药王谷弟子更加心灰意冷,大多数弟子离谷而去,药王谷名存实亡。而丁胥独则满腔悲愤,认定高平川令他家破人亡,立志穷尽此生誓报此仇,自此飘荡江湖几十年,闯出了个“北海毒龙”的名号。而高平川则低调地隐居草堂,济世活人,不求名利,年过古稀才得个“草堂神医”的尊称。

那年章俊为其父求医至草堂,高平川以弃乌纱弃名利为药引惹怒了章府,欲寻其麻烦时又为草药迷阵所阻,于是张榜求奇人异士以破奇阵。也是孽缘,丁胥独正好见着榜,便知高平川隐居于此。高平川的迷阵是经过步秋山亲手指点过的,而丁胥独却在那日引玲珑破阵之时了解了迷阵的破解之法,遂有了先前的故事。此时高平川被困狱中,丁胥独居高临下,难掩得意,本意羞辱高平川,却被提及步秋山和玲珑之死,顿时恼羞成怒。

提起玲珑之死,丁胥独捂着头疼痛难忍,痛吼道,“师妹不是我害的,是你!是你!”高平川看着他苦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丁胥独似乎清醒了些,质问道,“当初?当初我和师妹伉俪和谐,恩爱甜蜜,师妹腹中有了我的孩儿,日子过得多好啊!可是,就是你高平川的出现,害得师妹枉死在玲珑阁,我那可怜的孩儿还没到人间就去了地府!都是你,是你害了师妹,害了我孩儿,我要你偿命来!”说着,一挥手一阵毒烟弥漫整个牢房,丁胥独在一旁哈哈大笑。高平川顿感呼吸一滞,不过一会儿五脏六腑像刀绞一般,肠子结成一块,又碎成几段,揪着心地疼。高平川捂住腹部,浑身冷汗淋淋,奈何身上的药早已经被丁胥独清扫一空,只得生生忍着,汗湿了单衣。丁胥独张狂地笑着,“痛吧?你放心,念着一点同门情谊,师兄绝不会让你死的太早!这毒可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名字就叫‘肝肠寸断命难断’,要整整痛足三月才会肠穿肚烂而死。你就慢慢享受吧!哈哈哈……”

高平川面色苍白,大汗淋淋,淡然笑道,“那还真是多谢师兄了!只是为了答谢师兄的厚爱,我也有一言奉劝师兄,不知师兄敢不敢进牢房一叙?”

丁胥独哈哈大笑道,“师弟你就别妄想活路了!你这伪君子的风度激不了我!哈哈哈……”

高平川捂着腹部,强笑道,“丁胥独,你真的还念着师妹吗?!师妹没有死,你知道吗?!”

丁胥独大惊,“你说什么?”他疯狂地拍向牢门,“你说什么?!你别哄我,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高平川冷汗淋淋地长吸一口气,笑道,“想听?你若是想听,就进来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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