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祚问了韩子期年岁,韩子期道“十九”,刘昌祚叹道,“贤弟真不愧是少年英才,为兄痴长七岁,日后就是哥哥了!”
韩子期笑道,“大哥何出此言?大哥十六岁从军,战功赫赫,小弟深感佩服。今日能和大哥结为兄弟,实乃人生一大幸事!真该酌酒三杯!”
刘昌祚大笑,“酌酒三杯哪里够?须得痛饮三百杯才是!”
二人正笑着,一个清丽悦耳的女声插进来,“小酌怡情,痛饮伤身。不可贪杯哦!”说着,一个小瓷瓶朝着韩子期飞过来。韩子期伸手一接,惊喜道,“霜儿!”
天窗上露出一张清丽的小脸来,可不正是流霜?
韩子期笑问,“这是什么?”
流霜道,“高伯给的药酒。你们每日饮上一些,养气祛寒,免得在牢里损了身体。”
“高伯?”
“爷爷在韦州的故人。”
“我怎么不知道有个高伯?”
“天下大事这么多,你都知道的么?”
“呀,你不要小看我啊,我夜观天象,可知天下大事。”
“那你算算高伯是何方高人?”
“爷爷的故旧之交。”
“……你赖皮!”
…………
流霜和韩子期一番吵嘴,本是笑着,安静下来眼眶却渐渐红了。流霜轻声问道,“子期,你不怪我么?”
韩子期看着流霜微湿的眼眶,心疼不已,他微微笑着叹道,“傻丫头!”,一时间只恨不得将流霜揽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刘昌祚噙着笑,看着流霜和子期两人你来我往、亲密无间的样子,不觉升起一股羡慕之情来,慨叹了一声,“贤弟真是好福气!”
流霜听得这声慨叹,羞意突然袭来。她连忙从袖子里取出一瓶酒来,那瓶子容量却是刚刚那个小瓶子的几倍,“刘大哥,这个给你!”
韩子期又调侃她,“霜儿你不疼我了!大哥的酒比我的可多了一倍不止。”
流霜撇嘴啐道,“你又浑说!”转头解释道,“高伯给的,说是军中之人**烈酒,子期那种温和的怕是不适合你。这瓶却是专门为大哥调的,也有补气驱寒的作用,只是味道醇烈了些。”
刘昌祚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果然好酒!多谢弟妹!”
流霜脸一红,“大哥还是叫我流霜吧!”
刘昌祚大笑“好!”。韩子期在一旁笑着,似乎连眼睛里都溢出笑来。
流霜略略羞恼,连忙转移话题,“刚刚你不是问高伯么?……”
原来韩琦当年征战西夏、北疆戍边时曾在韦州任过知州。那年韦州大旱,之后阴雨连绵几月,而后韦州城内便突发了一场传染性的疫情。疫情蔓延迅速,病发之后高热而死的百姓不在少数,不过几日时间城内几乎人人自危。韩琦临危不乱,迅速封锁全城,将感染的百姓集中在城中一处治疗,又将全城大夫请来商议如何应对疫情。奈何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大夫们却依旧没有拿出治愈方案来。没有感染的百姓开始吵闹,要求韩琦开城门,放大家出城寻找出路,不愿被困死在城内。就在局势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高伯正好途径韦州,一手神妙医术救下了全城百姓,韩琦感激不已,对高伯礼遇有加。高伯恰好在韦州收集几味专有的药草进行研究,韩琦便遣人在韦州城外十里的一处小竹林修了个草堂,唤作“平川草堂”供高伯居住。韩琦偶得闲暇时也会到草堂和高伯叙叙,兴致到了还会上山帮忙采采药,认识一些药草。韩琦以诚待人,爱民如子,治军有方,高伯深为敬服。而高伯医者仁心,醉心医道,见闻广博,韩琦也颇为欣赏。两人渐成莫逆之交。韩琦离任之后,高伯喜爱草堂的清幽宁静,遂隐居于此,每日只和药草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