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流霜从后院练剑回来,见阿牧立在那里,遂笑道,“阿牧昨晚休息得还好么?欢欢呢?……”
“霜儿你还好么?不知,常欢与我并无关系。”阿牧道。
流霜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小孩子就是任性啊,挺有脾气的嘛!阿牧,叫了欢欢用早食,且等我去换身衣裳,等会带你去拜见一位高人!”
“高人?韩子期家么?”
“恩,对啊!我原来不知道,子期他爷爷居然是名相韩老啊!相三朝,立二帝,真让人膜拜啊!”流霜乐呵呵地进屋去了,只留下阿牧若有所思的立在院子里。
离雪带着流霜三人前去韩家,流霜一脸激动,离雪笑道,“霜儿这么开心见到子期?”
“哪里?我是开心可以见到韩老啊!”
“韩爷爷?霜儿你认识韩爷爷?……”
“正在认识的路上呢……”
她们一路笑语地来到了韩府门前,家仆迎来进去,“离雪姑娘来了!”
韩子期一脸笑容地走出来,柔声道“离雪,霜儿……昨儿可好?……”
阿九跳过来拉住流霜,看向离雪,“雪姐姐,霜姐姐真是你妹妹么?……真好,霜姐姐武功可好啦,还救过公子的命呢!”
离雪顿时花容失色,惊道,“子期,怎地如此危险?……你信上怎么不说清楚些,只说受了些小伤?……”
“些许小伤,何需大惊?”韩子期轻描淡写道,“走,我先带你们去见见祖父和父亲。”
韩琦年事已高,现下只挂了个闲职。早晨的阳光洒落在宁静的花园里,韩琦坐在太师椅上听着书童读书,斜握着一杆钓鱼竿,颇有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韵味。韩琦将近七十,须发皆白,旁边陪坐着的正是其长子,韩子期的父亲,韩忠彦。流霜看着阳光下这个沉静平和的老人,几乎难以想象出韩老当年痛陈怒斥庸臣无能,同日罢免宰相等人时名动京华的锐气,也难以想象出他坚守边防,勇抗顽敌,致使西夏人称“军中有一韩,西夏闻之心骨寒”的勇敢。相三朝,立二帝,参与庆历新政,抵御西夏入侵,治军有方,理民得法,圣上心喜,百官称赞,百姓爱戴,这,就是韩琦了!
韩子期开口喊了声“爷爷,爹……”,打断了流霜的遐想。离雪施礼道,“爷爷,伯父”。又拉着流霜道,“霜儿,这是韩爷爷和伯父,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流霜带着崇敬膜拜的心情看着这位老人,敛容拜了下去,“流霜见过韩老,见过韩伯父!”阿牧、常欢见流霜如此郑重,也跟着拜了下去,“见过韩老,见过韩伯父!”
韩琦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丽的少女,眼中带着浓浓的孺慕钦佩之意,起身虚扶了一把,“不必客气。这位就是霜儿了?当真有乃父之风!你父亲当年儒将**,乃军中虎将,潇洒非常,奈何天妒良才……”,说着声音渐沉,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回过神来捋着白须笑了笑道,“霜儿你既肯叫你韩伯父,又何妨唤老朽一声爷爷?”
流霜看着这位清瘦的老人,微微激动,“爷爷……”,说着眼眶竟已微微湿了。模糊之中她又仿佛见到了师父的笑容。眼前这个刚刚认识的老人语气里饱含着关怀和爱护。此时此刻,流霜的心里不再有名臣名相那些故事,只余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温暖。韩爷爷欣赏父亲,念及其子女也是极为温和的,否则也不会给他们孤儿寡母这么多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