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青青一连多日都关在房里,赖二也不管她,过了多日,才从房中出来,板着小脸谁也不理。赖嬷嬷叹了口气,心下越发不喜。楚兰倒是想劝,被赖大和赖尚荣合着死死拦住了。
香儿背后叫青青白眼狼,胭脂不解。
“你不知道,太太以前对小姐可好了。结果太太生少爷时是在辰时末,太阳都升起了,可小姐还在绣骏马图。非要赶在在太太生下少爷时绣完,立刻就送过来讨了个巧,连瞧都没瞧小少爷一眼。还有,你见小姐可给太太和少爷绣过荷包不?”
胭脂仔细想了想,还真没见着,只是常听鱼儿说小姐绣工好,送了好些荷包、抹额给老太太,连贾母都知道赖家的小姐绣活好。
胭脂大悟,“我平日看小姐话也不多,泪汪汪的,只当是小姐不得人欢喜,还可怜她呢。”
“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姐嫉妒珊瑚,可人家珊瑚是真心敬重太太,而小姐只是把太太当成台阶。太太必然是知晓的,不然为何更喜欢珊瑚?”香儿总结道。
胭脂连连点头。
赖尚荣听了半天的壁角,心满意足的转了个弯继续回书房默书去了,对于青青姐姐,他是不喜的。她总是当她小,眼里的欲望从来不加遮掩,还总是跟娘说他审美奇怪,让他十分讨厌。
焦氏的小儿子生下来腿就折了,夹着木板,每日腿间磨得脱皮,疼得嚎哭不止,一直半会儿还真顾不上女儿。再说,在她眼里青青也大了,懂事了,她的牵挂自然少些。
饼儿每日看着青青眼里冒出的火光,提心吊胆的,多次想和焦氏说让她劝劝小姐,奈何焦氏不是累的睡着了,就是在照顾小少爷。至于告诉赖嬷嬷,饼儿还真没这个胆子。
张夫人即使卧病在床,还是关心贾瑚,硬撑着见贾瑚没事才昏了过去。张氏一连病倒两次,贾母也坐不住了,亲自上门看望张氏。只见张氏骨瘦如柴,面黄如柴。
“怎么就成了这样?”饶是贾母也掉了眼泪。
张氏倒是看淡了许多,只感念珊瑚的救命之恩,想了想,方才说道,“珊瑚立了大功,理应有赏,若母亲疼惜,送到我这让她领二两银子吧!”
“正是这个理。”贾母笑道,这几日府里可把珊瑚救人方法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珊瑚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还不拜见大太太。”东珠连忙提醒,翡翠嫉恨的瞪了眼珊瑚。
“我……不用的。”
贾母见珊瑚如此,毕竟和自己处过,说道,“终归是救了瑚哥儿一条命,我看不妨收了做良妾。不然届时被当家主母打卖了,因果落在瑚哥儿身上反倒不妥。”
张夫人念了声佛,“正该如此。”
珊瑚浑浑噩噩的当了贾瑚的妾室。
这一日一早,赖青青求到了赖嬷嬷处,老两口正在用早餐,见了青青,放下了筷子。
“母亲去了奴籍,我想代母亲进宁国府。”
赖老爹大力一拍桌子,“胡闹!”他正打算将一家子都脱了奴籍,哪里能由得赖青青再次进了宁国府,宁国府如何他清楚的紧,自打珍大爷继承爵位,清清白白的姑娘进里走一趟,外人都不会说好了。
青青到底是赖嬷嬷带大的,心疼的劝说,“你只管回房准备嫁妆,到时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
青青别过头,“还请祖母成全。”她是看不出大伯娘眼里的平民有多好,在她眼里只要当上姨娘就没人敢轻视。
赖嬷嬷叹了口气,“饼儿,还不带你家小姐下去。”
饼儿忙上前拉,拉扯了半天也没拉动,急的都快哭了。
赖老爹恼羞成怒,“看看成什么样子,你要去就去,到时别说我们把你推倒火坑里。”
“老头子!”赖嬷嬷阻止。
珊瑚既然许给了贾瑚,张夫人自然安排珊瑚伺候贾瑚了。贾瑚少年心初动,只觉珊瑚的一举一动都勾的心里痒痒的、麻麻的。只是多日,珊瑚没有笑过一次。
“你不高兴么?”贾瑚问道。
珊瑚扯扯嘴角,应付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笑?”
珊瑚再次扯扯嘴角,“我有笑。”
贾瑚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不满的说,“你骗人,笑是这样的。”说着,裂开嘴笑了笑。
珊瑚试了试实在笑不出来,反问,“我为什么要笑?”
“我以后会继承爵位,丫头们不都想当我的妾室么?”贾瑚不解的问,他的认知里所有丫头都愿意当他的妾,珊瑚已经是他的妾室了,还是良妾,为何还是终日闷闷不乐。
“你现在还不是,而且你认的字还没我认的多,画也没我画的好,知识也没我的丰富?所以我为什么要高兴。”珊瑚平淡的将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羞得贾瑚面红耳赤。
“我会超过你的,到时你必须喜欢我。”贾瑚跳脚了,珊瑚只是转过了脸,心下却趟过一股暖流。
次日,贾瑚就央求贾母送他进国子监读书去了,等王夫人知道想反驳时贾母已然托人将贾瑚塞了进去。
贾瑚落水贾母并没有当成意外,仔细查了一番,找不到证据,却不肯在一股脑儿的将权利交给王夫人了。但贾母享福惯了,再次管家不过几日就觉得疲乏难熬,索**给赖大全权负责这部分的事物,气得王夫人咬牙切齿。
不过数日功夫,赖嬷嬷就觉得自己老了十岁,赖青青一意孤行,连楚兰和焦氏都劝过了,还是一意的要进宁国府。
看着青青饿瘦的小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青青得偿所愿,难得露出个笑脸,在一日清晨,未惊动旁人,跟着赖二裹着简单的行李进了宁国府。至于她身边的丫头饼儿,她竟然没有一点安排。转头就被恼怒的赖嬷嬷发卖了出去,看的鱼儿一众丫头心头发寒,暗中庆幸跟对了主子。
楚兰怀这胎爱吃羊肉,跟着赖尚荣和赖大也是天天羊肉,吃的二人只觉得自己一身膻味,倒是身体好了很多。至少对于赖尚荣来说,每日高强度的学习和运动还能保持精力充沛。相比赖尚荣轻松惬意,赖大就苦逼多了,王夫人被夺了权心有不甘,多方面找茬,让他日日胆战心惊,精疲力尽,心里后悔不听媳妇话。
贾母这些日子也心烦,想起了和她审美一致的赖尚荣,发话让赖嬷嬷带赖尚荣去玩,隔天晚上,赖尚荣就按着自己的喜好准备好了一身的服饰。一如既往的多彩华丽,只是由拼接改为了刺绣。
话说楚兰实在无法纠正赖尚荣的审美,只得另辟蹊径,规定只有他完成一本书身上才能多一种颜色。只这一项规定就让赖尚荣拼尽全力,面前身上已能穿4中颜色了。
赖嬷嬷带着赖尚荣自然从西街门走,路过贾瑚、贾琏和贾珠住的绮霰斋,贾瑚已到国子监上学,贾珠拿着《论语》摇头晃脑的读着,颇为认真。只贾琏坐不住,脖子上爬着一只猫,一手摸着猫柔软的毛发,一手提着蛐蛐笼子。
赖尚荣摇摇头,拉上贾琏一起去见贾母。
“你也该认真学些东西了。”赖尚荣边走边和贾琏说道,贾琏一撇头,岔开了话题。
“你看我这蛐蛐,兴儿给我抓的,据说值10两银子,改明让他卖了去。”
昭儿跟在后面,隐隐听了一些,垂着脑袋暗道丢人,奈何贾琏丝毫不绝丢人,脸上甚是开心。正走着,迎面碰见了政老爷,贾琏远远见着了,连忙将笼子扔给昭儿,好在贾政也知贾琏的性子,见着赖尚荣眼睛一亮,心里欢喜,开口就考问。
“任重而道远,出自哪里,可知其意?”
赖尚荣暗自翻了个白眼,政老爷见着小辈必然会考试,闹得贾府的小辈都绕着他走了。
清清嗓子,习惯性的背上手,摇头晃脑,“出自《论语*泰伯》,: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意思是士不可不志向远大,意志坚强,因为他肩负重任,路途遥远.以实行仁道为已任,不是很重大吗?直到死才能罢休,不是很遥远吗?”赖尚荣不过6岁多一些,长得虽然比不上一旁的贾琏粉妆玉琢,但在贾政眼里硬是比贾琏顺眼了一百倍。
抚着胡须点点头,“不可自傲。”四个简简单单的字已是政老爷难得的夸奖了,复而上下打量一番赖尚荣,眉头高高耸起,“进了学就该穿的像个学生,花花搭搭的成什么样子!”语气中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贾琏偷笑一下,连忙填补道,“回二叔,老太太极喜欢这般穿着。荣哥平日也不这般打扮的。”
说的赖尚荣热泪盈眶,暗暗竖起大拇指,他好容易才解禁,可不能让政老爷再来插一手。
贾政复又看看二人,见二人感情真挚,复杂道,“有空多找珠儿玩。”说完,迈着方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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