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瞥见离去的那抹青绿,眼神中的算计在垂下眼帘之时,消失殆尽。粉唇微翘,站直身子,理理鬓发,娇羞道:“多谢褚公子。”
香客众多,挤来挤去,褚良倒是没有在意娇躯入怀,更何况这红衣女子还帮助过自己,“不必多礼,那日市集还亏得姑娘提点。否则身上银子被扒去了,还不晓得!如此,我在表妹面前可就丢脸了。”
二人好容易见面一回,若是因丢了银子扫兴,实在划不来。而且他不想在表妹心中留下无用的印象,再者花姑娘家的钱,总归是有些丢脸。所以,这事儿只能瞒着。
几名女子捂嘴偷笑,不禁道:“得公子如此爱护,那表姑娘可真是个有福之人,怕是生得美若天仙吧!比起咱们几个如何?”
几人是勾栏巷的姑娘无疑,说话大胆也算能理解。褚良是个谦和之人,况几人对自己有恩,该是礼待。这般想想也就过了,却是不能让表妹知道半分。于是乎笑而不语,几个女子也识趣,不再追问,挥手道别。
添了香油,摸了佛脚,许了愿,与还在参拜的赵承德一家子说明先行一步,褚良便迫不及待下莲台,找寻佳人。
咦?方才还瞧见表妹坐在廊子上与月儿说笑呢!怎转眼就没瞧见了。褚良于人群中再三寻视,却是没寻着人,倒是瞧见了廊子外的苏氏。于是乎快步出门,直奔那处。
凉亭不大,苏氏与妹妹孙氏正坐其中,孙月不情不愿的立在母亲身畔,旁还有两个同是歇息的香客。褚良一眼就能瞧个明白,纳闷儿着:“姑母,表妹呢?”
“怎么?你没瞧见采儿?”苏氏端着一杯凉茶,轻轻放到桌上,疑惑问道。
褚良看了一眼孙月,老实答话,“方才廊子上坐着,转眼就没瞧见了。”
倒是奇怪了,近在咫尺,采儿怎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坏了,莫不是难受得紧。
“入寺时,她便有些不舒适。方才脸色极差,怕是病得轻!我得先回去了,三妹,一会儿你与娘说一声。”苏氏简单讲诉,焦急得不行,恨不得立马飞到女儿身边。
“你赶紧去,让车夫驾快些,兴许能赶得上!”孙氏点头,安抚。
苏氏仓促离去,叫褚良有些摸不着头脑。去到孙月身旁,“月儿,表妹她怎么了?”
“姐姐病了,先回家去了。”孙月嘟着小嘴儿。
姐姐生病,她很难受,可是这般就没人带她玩了,只有乖乖待在娘的身旁,她还想去瞧池子里的大鲤鱼呢!想到这儿便不高兴了。
“怎么突然就病了,方才还好好的?”褚良有些不相信,坐在廊子上时,还笑着瞧了自己一眼呢!转眼功夫就病重回家了?其中定有隐情,却怎么也想不通。
孙氏眼尖、心细,话语间觉出了有些不对劲。采儿这般,若非真病,不然就是褚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事情还未弄清楚,她也不好评头论足。
摇着绢扇,笑道:“采儿身子本就弱,这烟雾缭绕的,人又多。定是身子不爽了,你也莫担心,回头瞧瞧去。”
说来也有几分道理,褚良稍稍明白,却还是担忧着。走得这般急,怕是难受得紧。怪自己没照顾好她,也不知哪里难受,没有陪在身边,她是否会失望?还是得再清楚些,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到孙月身上。
“良儿明白了。”褚良吐了口气,“听说这庙里的锦鲤通灵性,生得又大又好看,姑母可愿去瞧瞧?”
提到锦鲤,孙月两眼放光,可方才娘才斥责过,她便不敢开口了。一双杏花眼露出期盼,可怜巴巴的望着褚良。
“我与你大姑母随处逛了逛,这会儿有些累了,就不去了。”孙氏笑着拒绝。
娘不去,便能畅快的玩耍了,正合她意!只是孙月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得孙氏继续道:“我与月儿在这儿等你祖母她们,估摸着也快出来了。你瞧好了,得早点回来。”
“是…”后话都堵了,褚良还能说什么,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孙月,无奈离去。
孙月一脸败丧,都快哭了,娘也太狠心了。
孙氏哪会不晓得女儿的埋怨,她懂得治人,自然也懂得哄人。拉过女儿得手,笑脸盈盈,“生娘的气了?”
孙月撅嘴不理,有些遗憾的望着池塘方向。
“行啦!你是娘的心肝儿,若是那大鲤鱼能买回去,我定买几条走。”说着,拉过女儿坐在身旁。
听到这会儿,孙月气稍稍消了些,却仍旧不回话。
孙氏佯装生气,“过了年就十岁,是个大姑娘了!你跟着一个男人到处走,算是怎么回事儿,娘懂你,这满寺的人都能懂?”
孙月烦死这些恼人的流言,“那姐姐怎可以与表哥走一起?”
孙氏睨了她一眼,“你这傻丫头,采儿那是要说给他的。否则,依你祖母那般性格,能由着他二人往来?”
孙月恍然大悟,是这样啊!原来娘拘着自己,是怕人家说自己的不好,当下有些愧疚。
“娘…我错了。”
“傻丫头。”孙氏嘴角一翘,摸着女儿的头,“一会儿等你舅舅跟哥哥来了,让他们带你去瞧大锦鲤,瞧够了再回来。”
“噯!”跟谁去,她才不在乎呢!孙月高兴得蹦起来,弓着身子抱住娘亲的脖子,撒着娇,“谢谢我的好娘亲!”
孙氏摸着女儿的小脸儿,半是宠溺,半是认真,“方才你一直跟采儿在一起?”
这话问得孙月有些心虚了,“没…我跟哥哥上莲台了,姐姐…姐姐没去…”
孙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责怪,“那你可瞧见表哥身边有别的人?”
“没有啊!”见娘没有念自己,孙月松了口气,“不过,下来的时候,有五六个姑娘子与表哥说话了。”
“姑娘?”孙氏眉头一皱,正色道:“什么样的姑娘?”
孙月仰着小脑袋,回想着:“生得美,穿得也好看,就是胸衣太低了,露出白花花的肉。旁地有人说勾栏巷的姑娘怎能入清净的寺庙!娘,勾栏巷是什么地方?”
孙氏柳眉倒竖,好个德才兼备的褚良,竟跟勾栏巷的姑娘牵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