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滢雪见到江雨及便知晓对方是因为武举科考之事而寻仇,一看便知来着不善,果不其然,三人以掎角之势将谢滢雪围在中间,便主动向谢滢雪攻击了上来。
谢滢雪侧身相迎,前面的那两个彪形大汉应当是江雨及的门徒,所使的也是长猿拳,但是只有其形,且套路简单,几人对招几下,谢滢雪便摸透了路数。
通臂拳讲求击拍轻快、闪展灵活、虚实分明、冷弹脆快,江雨及想在通臂拳的基础上自立门户,却未得要领,又怕别人指出他的拳法一味模仿,故而改进之时太过激进而不得要领,反倒将通臂拳原有的功底减弱不少。
谢滢雪与他们动起手来,很快便惊动了游人,杨文琴也发觉谢滢雪被三人围困,忙赶来相助,如此两人也便将三人制服。
这一切被在莲香楼上的三皇子宗政锦看在眼中,但是见谢滢雪杨文琴两人应对自如也便没有插手,等江雨及三人狼狈离去,宗政锦带着徐澈、封翊、杨文清来到两人身边,含笑道:“想不到两位虽为女子,身手如此矫健,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这话一点没错了。”
杨文琴笑道:“公子谬赞了。”
徐澈道:“当日滢雪在武举科考上拆穿江雨及,看来他怀恨在心,意图报复。”
谢滢雪闻言道:“江雨及虽然武举作弊,我想他也只是想借武举推广他的长猿拳,可惜他将通臂拳中的精要他并未领会。”
杨文清道:“那滢雪你以后要注意,别让他有机可乘。”
谢滢雪含笑道:“放心吧,他今日未用阴招,说明此人并非阴恶之人,而且我相信他自知武功如此,短时间内不会再找我的麻烦。”
宗政锦闻言面露嘉许之色,点头道:“谢姑娘见底果然有胆识。”
封翊见夜色已深,便向宗政锦拱手施礼道:“三公子,现下夜色已深,我等先行告辞了。”
宗政锦颔首道:“好,各位后会有期。”
封翊等也拱手道:“后会有期。”
目送四人离去,宗政锦向徐澈一语双关道:“徐澈,你们都是有识之士,本王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你们把酒言欢,共图大业,保我大齐万年江山,你可愿意?”
徐澈闻言,心知宗政锦此言有所指,可以说是说的已有大不敬之意,却又说的滴水不漏也只能答道:“末将为大齐子民,自当为圣上、为大齐尽忠职守。”
宗政锦见徐澈亦说的尽善尽美、得体适宜,便转而笑着拍拍徐澈的肩膀道:“好。”
两人又沿着乞巧市游览一阵,徐澈本想送宗政锦回行宫,宗政锦却道自己还有事,让徐澈先回,徐澈不好违拗宗政锦,便告辞离去。
望着徐澈离去的背影,喜敬上前道:“公子,你看着徐将军听下您的意思了么?”
宗政锦自得笑道:“徐家父子深谙朝堂之事,徐澈自然懂得。”
喜敬又道:“其实,徐家现在并无多少实权,公子您何必…”
宗政锦闻言道:“你懂什么!徐青辉虽然向来对朝中大事不作理会,更主动交出一切兵权,但是徐家在朝中的影响,尤其是对父皇的影响不容小觑。且不说徐澈现在极得父皇器重,徐湛饱读诗词,冠盖京华,他日必成大器,只是性子与徐青辉极像。成与不成,我只能从徐澈这里下手。”
宗政锦说完便径直向申国公府方向走去,喜敬闻言不再言语,只是向徐澈离去的方向看去,面上闪过一丝阴翳愤恨之色,却很快掩过,快步跟上宗政锦离去。
徐澈回到府中,官家福叔便迎上来道:“二公子您回来,老爷正在书房等您呢。”
徐澈闻言见现在时间已晚,而爹爹还没有休息在等着自己,知道是因为三殿下突然约自己出去让他不放心,便道:“我知道了福叔,我这就去见爹,你先去休息吧。”
来到书房的时候,徐青辉正在读《史记》,徐澈上前请安道:“爹,我回来了。”
见徐澈进来,徐青辉放下手中的书卷道:“回来了。”
徐澈又道:“爹,您等孩儿是有什么事么?”
徐青辉道:“今日三殿下邀你赴宴,所为何事啊?”
徐澈想起宗政锦的话道:“三殿下说希望可以共图大业,保大齐江山万年基业。”
徐青辉微微一笑道:“三皇子深谋远虑,你如何回答的?”
徐澈道:“末将为大齐子民,自当为圣上、为大齐尽忠职守。”
徐青辉闻言点点头道:“恩,还有一事,澈儿你自幼军事天赋过人,又甚的圣上喜爱,所以现在朝中都觉得你前途无量,但是眼下皇上已在思虑册立太子之事,这个时候,爹希望你尽可能不要陷入争斗中。”
徐澈恭敬点头应道:“是,孩儿谨记爹爹的教诲。”
徐青辉知道徐澈凡事自有分寸,便不再多言,只道:“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徐澈拜别父亲,也便回房休息,而徐青辉却思虑目前朝中局势,难以入眠。
徐青辉知道以目前情形,立储之事已经引得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了,自大齐立国之前先皇后和嫡长子不幸仙逝,皇上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并明言:在位之年绝不立后,建国三年内不会册立太子。虽然当时有大臣上疏劝奏,结果惹得龙颜大怒,而今三年时间将满,皇后之事自然无人敢提但是太子之事关系国之根本、百年基业,皇上自知轻重,如此自然有人蠢蠢欲动了。
而自己当初交出兵权,一来不想自己功高震主,二来不想陷入皇储之争中,本来自己想让两个儿子避过立储的风浪再考取功名,可是徐澈的军事才华太过出众,还是被皇上钦点带兵西征,朝中之事,若天意如此只怕躲也躲不过了。
第二日,徐青辉散朝回家,见徐湛三兄妹刚刚练了骑射,闲来无事便让徐湛陪他下棋,不及摆开棋局,官家福叔进来禀报礼部尚书薛方来访,徐青辉闻言命福叔将薛方迎入客厅,便带着徐湛、徐澈一起去前厅相候。
薛方在福叔的引导下一进入客厅,便满面含笑向徐青辉拱手道:“下官见过徐老将军。”
徐青辉忙还礼道:“薛尚书有礼。”
徐湛、徐澈亦施礼道:“晚辈见过薛尚书。”
薛方含笑道:“两位公子有礼,难怪京城之中都言徐家两位公子文武双修,是不可多得的英才,一点都不错啊!”
徐青辉笑道:“薛尚书过奖了,来请上坐。”
众人分次坐下后,福叔奉上上好的“凤凰水仙”茶,徐青辉笑问:“薛尚书公务繁忙,不知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赐教?”
薛方抿一口茶,笑道:“‘凤凰水仙’,好茶,不瞒徐老将军,在下今日来,是为一桩美事。”
“哦?”徐青辉闻言诧异道:“愿闻其详。”
薛方含笑看一眼徐澈道:“下官此来是受申公董大人之托,想为二公子做媒妁之言。”
薛方说的含蓄,但是徐青辉和徐湛、徐澈听的明白,父子三人相视一眼,便知董效举此举为何,徐青辉含了一丝歉意道:“有劳薛大人费心,只是澈儿的婚事我暂时并无打算。”
薛方闻言吃惊道:“为何呀?二公子已到适婚年龄,莫非您觉得董家千金配不上贵公子?”
听了薛方此言,徐青辉忙到:“哦那倒不是,申国公的千金既有倾城之貌、蕙质兰心,更何况刚刚被封为郡主,自是尊贵无比,若要说配不上也是澈儿配不上。”
薛方道:“那下官就不明白了。”
徐青辉含笑道:“薛大人,这一来澈儿自己暂无娶妻之念,二则湛儿这个兄长的婚事尚未有定数,澈儿若此时先定下婚事,自是不合适的。”
徐青辉说的委婉,但是却不容置疑,薛方无奈只得道:“其实两位公司年岁差不多,听闻京城很多大户托人为大公子说媒,都被大公子所拒,或者是大公子已经有意中人了吧。”薛方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徐湛一眼。
徐青辉道:“那倒不是,只是这兄弟两人暂时都无娶妻之意。”
虽然薛方自知徐青辉当着徐澈的面如此说,徐澈也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思,但是还是想听一听徐澈本人的意见,或者有回旋的余地,便道“虽则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徐公一向开明,也要听一听二公子的意见才是。”
徐青辉闻言道:“也好,澈儿,你此事你有何看法,但说无妨,为父尊重你的意见。”
徐澈闻言,向父亲点点头,起身施礼道:“晚辈多谢薛尚书与董大人如此抬爱,只是晚辈现下确无娶妻之意,何况郡主千金贵体,晚辈一届武夫,粗莽愚笨,实不敢高攀。”徐澈说完又是深深一礼。
薛方闻言,见徐澈不仅推辞了此次之行,甚至是直接拒绝与董家联姻,自是心中有气,但是毕竟自己身居礼部之职,何况是在柱国公府,不能也不敢失了礼数,便浅淡一笑道:“徐公子说的明白,在下懂了。既然如此,下官告辞。”
薛方言毕起身,向徐青辉略施一礼,便匆匆离去了。
徐青辉看着薛方离去的背影,对两个儿子道:“看来朝中真的有人要有所行动了。”
徐湛、徐澈闻言,自知父亲所说的是为立储之事,申国公董效举是董淑妃大哥,三皇子宗政锦的亲舅舅,此时选择与徐澈联姻,目的为何,大家自是心知肚明。
徐青辉担心的是董效举找来薛方做说客,自是抱了万全的想法,而今遭到徐家拒绝,而自己与董效举在朝中一直并不是十分合拍,不知会不会因此而嫌隙更深。
徐澈想起自己与董婥娟之前的偶遇和相识,也只得暗自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