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军队由北转西,行军十几日,已逼近大齐边境西北部最大关隘嘉峪关,这天魏景隆召集此次西征的将领在他的营帐内商讨大军驻军之事。
魏景隆道:“再有一日的行程便兵至嘉峪关,今日召集各位是想商讨一下,各位以为此次驻兵是选择嘉峪关稳守后攻,还是驻兵玉门关,速战速决?”
见众人均未作声,魏景隆向徐澈道:“少将军,你觉得呢?”
徐澈见魏景隆开口询问自己,便道:“禀将军,末将以为我军是步骑兵,而楼然多骑兵,我军机动性不如楼然,即便驻守玉门关,亦未必能做到速战速决,我军已连续行军半月有余,不如先驻军嘉峪关关城内,略作整顿,同时派出骑兵探明目前楼然军动向,再作决定。”
魏景隆听后脸上浮现出一种轻视的笑意道:“只是楼然抢掠之后基本少做停留,若不深入大漠,停留于嘉峪关城,万一一直找不到楼然军队,岂非浪费时间。”
众将听了魏景隆的话,都未做言语,魏景隆进而转向唐维忠道:“唐将军以为如何呢?”
唐维忠拱手道:“禀将军,目前我军对楼然军队的位置和实力所知不详,末将以为若大军深入大漠,五万兵力实在不算多,玉门关目前并未全部在大齐控制之内,若无十足把握,万一被楼然切断后路,孤军作战恐怕有失。”
魏景隆见唐维忠也如此说,心知以目前情况将领一定不会支持驻军玉门关,于是不再多言,只道:“唐将军言之有理,传令大军驻兵嘉峪关,之后派人探明楼然军动向及玉门关目前情形再做决定。”
于是派出传令官奔赴嘉峪关城传达驻军指令,大军到达嘉峪关关城未及休整,魏景隆令徐澈、常英带领人马往西探寻嘉峪关至玉门关的情形,以及楼然军目前动向。
按说此种任务其实无需交由两位副将执行,听完魏景隆的安排,众将均一愣,徐澈未作计较,却是常英抱不平道:“魏将军,如今大军刚刚进驻关城,车马劳顿,何况只是做前哨刺探,也需少将军亲自前往么?”
徐澈、常英是自小的好友,常英比徐澈小半年而已,后来两人一起参军,脾性温和,相互勉励,结为至交好友,常英之父常永也是大齐开国将领,深得皇帝器重,可惜因伤重不治早逝,只剩下常英和母亲相依为命,常英承袭父荫,得常子爵,更得徐青辉垂爱,故而与徐家兄妹一同教养至十六岁而出,形如亲生兄妹,其秉性深得徐家影响,出征几日见魏景隆处处打压徐澈,而徐澈一忍再忍早就心生不平,如今见魏景隆得寸进尺便忍耐不住。
魏景隆微微冷笑道:“常将军怎么说也参军多年,如今官拜指挥使,难道还不知道‘军令如山’么?本将军是皇上金口御封的征虏大将军,所下指令是否要向常将军解释啊!”
徐澈见状,忙出列道:“大将军息怒,常将军不是这个意思。”
魏景隆道:“那样最好。”
徐澈常英自知军令如山的道理,而徐澈更明白因和泉剑之事,魏景隆对他已心生芥蒂,如今大军在外,为不节外生枝,自己必须要多做忍耐,于是向常英略施眼色,两人便领命告退。
此时大军已在做休整准备,众将士见少将军亲自领兵外出,各分队首领均要跟随,徐澈思虑连续多日行军,将士不得休息,也未挑选出由之前徐青辉亲自所创建的赞机营等精兵,而是选择了三千普通骑兵,往玉门关方向行进。
不知是否由于听闻大齐国派兵西征,两人一路上并未见到任何军队的痕迹,行至沙门附近的时候已近中午,见有河流从白雪山流下,戈壁大漠之中河流少见,众人奔波多日,今日又未及休整便被魏景隆派出,此时人马焦渴便到河中饮马。
徐澈、常英边饮马便分析当前局势,徐澈不经意间抬首远远看到有一匹马从北边跑来,就快跑进河边的时候,马背上的人却重重跌了下来,徐澈见状上马向那人跑过去,常英见状向副官交代一声,也跟了过去。
两人来到那人身边,旁边的骏马马背上有凝固的血渍,一柄长剑挂在马身上,马儿正焦急的围着地上的人转圈。
两人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却见他身量纤瘦,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腰间有柄精致防身短刀,刀柄上刻着一个“叶”字,他脸上蒙着黑色面罩,后背肩甲处有三道深深的刀痕,似乎有已上过金疮药的痕迹。
徐澈下马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揽在怀中,摘下面纱一看惊道:“叶傲雪!”几乎同时常英道:“是他!”。
两人对视一眼,常英从那日在安化门之事,已知道徐澈与他是相识的,徐澈却不知常英与谢滢雪是相识的,便问道:“你也认识他。”
常英点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道他原来叫叶傲雪。”
此时徐澈怀中的谢滢雪略微有些直觉,含糊道:“水”
常英见状,忙由马上取下水壶,谢滢雪意识模糊之际,只觉得有股甘泉注入口中,喝了几口水之后,意识四似乎猛然惊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关切的面庞,看清两人的容颜,她惊异道:“徐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徐澈、常英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徐澈道:“我们行军恰好经过这儿,看到你受伤跌下马,这是常英。你怎么会在这儿?谁把你打伤的?”
谢滢雪虽然知道他们是要讨伐楼然,却不想自己的事情节外生枝,低头未语,却见徐澈的手揽在自己臂上,发觉自己还在徐澈怀中,只道:“我没事了。”说着想站起来,却一个不稳又跌坐了回去。
徐澈忙扶住她道:“小心,你之前流了很多血,脸色还是不太好。”
谢滢雪道:“没事,我伤的并不重,略微恢复一下气力就好了。”
常英道:“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常英说着伸手想解开她的衣领看一下伤口,却被谢滢雪匆忙伸手用力挡回道:“不用了,我没事。已经涂过金疮药了。”
见谢滢雪执意不让看伤口,徐澈、常英并未十分勉强,常英又问道:“现在我军出兵楼然,局势紧张,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或者我们可以帮你。”
听了徐澈的话,谢滢雪心想,这几日她一直暗中追踪楼然军权实际掌控者三王爷郁久闾乞颜,自从得知大齐出兵讨伐,郁久闾乞颜便将军队主力向西北撤,却自己带了少量人手乔装入嘉峪关,后又去往玉门关,谢滢雪一直暗中尾随。
昨天夜间她偷偷潜入他们的帐篷附近,听到乞颜对属下说要对大齐军队“不战而屈人之兵”,原来乞颜此次是要到敦煌附近的古戈堡找一位人称“毒爷”的制毒高手,以剧毒来遏制大齐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