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宓,就算李碧烟再不是,你也不能煽风点火让恪嫔娘娘降罪于她!恐怕李碧烟去毓秀宫怕是凶多吉少了。”澜漪原想徐宓是一个慷慨之人,没想到片刻之间便换了嘴脸,只怪自己涉事未深,不晓得如何辨人识人。徐宓瞟了一眼澜漪,不屑道,“顾澜漪,你真是太天真了!”澜漪并没有回避徐宓狠辣的眼光,“徐宓,再怎么说,能够同时入宫咱们都是一种缘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要不,咱们这就去求恪嫔娘娘放了李碧烟吧!”
“去求恪嫔娘娘放了李碧烟?!我没有听错吧?”徐宓听澜漪说此话,不由得冷笑道,“顾澜漪,你别再这里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区区护国公的女儿也敢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你真当这里是你们顾家啊!在我面前装什么正气凛然?我说了,有本事你就应该刚刚拦下恪嫔娘娘,现在人都走了做什么事后诸葛亮?!”洋洋洒洒一段话后,徐宓冷眼瞧着顾澜漪,见澜漪一时语塞,心中更是鄙夷,“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了吧?算了,我也懒得和你们说了,既然你们如此清高,那这立德堂我便一个人住下了!”说罢,徐宓自顾自地走进了立德堂,不再理会他人。
“要住你就一个人住,我们还不惜的和你一起住!”说话的便是这些秀女年纪最小的薛又菱。一身浅紫色的宫衣,袖口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紫薇,细细靠近仿佛能闻到淡淡的香气,虽年仅十五,一字头上簪着一支蝴蝶镂空白玉簪子到也显得落落大方。五官虽显稚嫩,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精明。“澜漪姐姐,莫要和她计较了!我眼瞧着这南熏馆挺好的,我们就一起挤挤吧!“薛又菱望着徐宓渐渐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澜漪低头不语忙安慰道,”澜漪姐姐,你别自责了!刚刚那情形,又岂是我们能够劝得住的!”而澜漪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得看着天空。
五人听着春寒料峭卷起的簌簌风声,鸦雀无声。
才刚入宫,哪见过这样子的阵仗,一时全都傻了眼没了主意,“早听荣公公说起,温愍皇贵妃虽杀伐决断,但恪嫔娘娘却只有蛮横无理刁蛮任性,谁曾想今日又是这般心狠手辣!而徐宓,同样是刚刚入宫的秀女,却懂得人情世故,卖的了笑脸,耍得了心机。仅仅只是见了恪嫔一面,便抓住了恪嫔激不得的弱点,不容小觑。还有李碧烟,她又会如何呢?”澜漪一想到此,眉头深锁难掩心中愧疚,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子呢?只得各怀心事早早回了房去。经过刚刚的折腾,谁还敢对住的地方挑三拣四,众人只得一同住进了南熏馆。
毕竟都是十七八岁未经世事的,对于李碧烟的事情难免心中尴尬。“不是我们不去求情,而是我们尚且不能自保又管得了他人?
算了,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她不在,咱们还能住得安心些。”此话虽说得没心没肺,但却十分在理。“李碧烟走之前还对我们恶言相告,此人绝非善类”说话的便是上官祺。上官祺眉宇间隐然有一股秀丽与明丽,一身素净却有几朵含苞待放的梅花点缀,给人一种雅致端庄。同样是与徐宓的飞仙髻,却只簪了一支檀木箜篌簪,十分干净纯粹。她的父亲在朝中品阶不高,用的珠宝华饰也比不上徐宓,却更显得她出淤泥而不染。听了上官祺的安慰,澜漪才渐渐平复心情。南熏馆分东西两间卧室,澜漪与薛又菱住东配室,郑滢与上官祺住西配室,众人闲聊几句便回房了。
澜漪与薛又菱回到房间,二人早已疲惫不堪,早早卸了珠饰便歇下了。躺在床上澜漪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入宫片刻,已闻到宫中血腥了。光是一个恪嫔就如此狠辣,那其他人呢?不过这般狠辣便是恪嫔的生存之道,可为何行事如此果敢的恪嫔也接连小产?这真的只是意外吗?我又该如何自保?这几位秀女谁善谁恶我还不得而知。”一想到此,澜漪无心睡眠,索性起身看书,以此平复心情。
“澜漪姐姐,我害怕。我好想回家!”澜漪抬头一看,原来薛又菱也睡不着,卷着被子缩在床边如筛糠般发抖。“又菱你怎么了,刚刚才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适才你不是才安慰我了吗?”澜漪不解道,“我.......我想家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都是我娘亲陪着我睡的........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害怕........”
“又菱,也为难你了。你才十五岁便离开了家,刚刚入宫就见到这般残忍的事情,可这是在宫中由不得咱们。”薛又菱在我们几人中年龄最小,稚气未脱。但澜漪看到她如秋波般的眸子便知道,他日定是个美人胚子。
“顾姐姐,难道你不想家吗?”又菱已经下床,一把紧紧抱住澜漪。澜漪没想到又菱会如此,一时不知所措,只得轻声安慰道,“想........当然想,但是想又有什么用呢?又菱,我们只能保护好自己才有出路。”澜漪摸着又菱的发丝,她还如此年幼。“碧烟姐姐还会回来吗?”澜漪看着她天真的双眸,不忍心欺骗,“当然会,她只是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
“澜漪姐姐,其实我也害怕恪嫔娘娘。我娘告诉我,空中的女人都是踩着白骨上去的,可没想到恪嫔娘娘真的好凶啊!早知道是这样子,我就不参加选秀了!”又菱起身走到窗前,”这皇宫虽然大,但也就是四四方方的天,哪里比得上外面呢?我们就像工作的小鸟小花,虽然养得金贵,但终究是没有自由的。“一说到此,又菱原本明亮的眸子有暗淡下来,“澜漪姐姐,若有机会,我真的好想回家,我不要参加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