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其余秀女早已耳闻李碧烟被恪嫔割舌吓疯了魏慧妍的事情,见到澜漪等人唯恐避之不及,躲在远处切切私语。而澜漪等人见众人躲着她们也见怪不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不去理会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背地里说三道四算什么本事?!我徐宓最见不得人在我背后嚼舌头!”徐宓姗姗而来,她已与澜漪等人撕破了脸,“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话就摆到亮处说吧!”徐宓耳旁刮过一阵风,刚刚那些秀女的闲言碎语徐宓也听到了些许。
从众秀女中盈盈走出一位身着黛蓝色宫衣的女子,眉如墨玉面如玉脂,尤其是一双明眸好似渗满了清水般澄澈。澜漪被这位女子所吸引,宛如坠入人间的瑶池仙子,一颦一笑尽态极妍,令人神往。“徐宓妹妹如此心直口快,我倪问筠好生羡慕!刚刚原是几位姐妹不明事实情况随意揣测的,本意也是出于好意,若是惹了徐宓妹妹不高兴,还请妹妹大人有大量。我们几个听闻李碧烟与魏慧妍横遭变故,心中也是惊愕万分,还望妹妹能告知我们真相,让我们宽心。”原来,说话的便是此次秀女中出身最高的正一品太傅倪释之女倪问筠,论容貌倪问筠与徐宓不分伯仲,已是众位秀女中的翘楚,但倪问筠不似徐宓爱穿红戴绿锋芒毕露,却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只觉得令人心旷神怡。
徐宓原是一脸鄙夷,听闻说话的女子竟是太傅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好微微浅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倪姐姐,倪姐姐安好!”徐宓潦草福了一福,转身指向澜漪等人,“倪姐姐若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不如去问她们吧!”徐宓心中本就懊恼背后有人污垢,只奈何倪问筠家室显赫,不愿与她树敌,只得将怒火发到澜漪她们这里,“与其说是这个储秀宫是个不祥之地,还不如说是这些人不祥!你看看她们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便可知!”徐宓嘴角的笑意似要融合到尚未温暖的春风里,漫步走到澜漪身旁随手摆弄起澜漪头上的碧玉滕花玉簪,“这玉簪虽说是好成色,但........”徐宓呵笑道,“但我冷眼瞧着你顾澜漪全身上下也就这只簪子值点钱,莫非这簪子是你家压箱底的宝贝?想不到堂堂护国公府已衰败至此!”
澜漪强压内心的委屈,一股温热涌上双眸,心中默念着,“切勿再惹出什么事端了,我不要成为下一个李碧烟!”那些秀女不禁发出阵阵嘲笑,直把澜漪当做笑话有哪会真心帮忙。“徐宓你可不要欺人太甚........”站在澜漪身边的又菱年轻气盛,见澜漪受辱顾不得其他人,一个健步冲到徐宓跟前将她推到在地。“你?!好一个薛又菱........”徐宓这时哪管得仪容姿态,忙踉跄起身,“薛又菱,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竟敢也来推我!从小到大,我还没受过这般屈辱,这笔账,我和你没完!”说罢,徐宓扬手一记耳光落在又菱稚嫩的脸上,澜漪见此忙上前护住又菱将她搂在怀里,“这一巴掌是还你刚刚推了我一把,还有你巴掌是赏给你顾澜漪的!让你顶嘴!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又菱已在澜漪怀中轻声抽泣起来,而澜漪只能死死护住又菱,上官祺与郑滢虽有心帮助她二人,却忌惮徐宓,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住手!既然大家同为秀女,你凭什么打人!”倪问筠见徐宓不肯善罢甘休忙上前阻止,“就算刚刚薛妹妹不小心推了你一把你也还了她一巴掌,这是就算扯平了!皇宫内院,可不是你徐宓能胡闹的地方!”倪问筠嗔怒道,“你若再胡闹,我便去告诉掌事姑姑!”说着,倪问筠走到澜漪身前,关切道,“二位妹妹没事吧?”
“多谢倪姐姐解围,我和又菱都没事!倪姐姐的恩德,澜漪必定铭记在心!”澜漪哽咽道,“还说没事呢!你看薛妹妹脸上红红的印子便可知徐宓下手有多重,要是待会宫人问起来,看怎么解释!”倪问筠轻轻抚摸又菱火辣辣的脸颊,虽背对着徐宓,但一字一句却如同巴掌一般打在徐宓脸上,徐宓自知理亏,又碍于倪问筠的家世背景,只得红着脸生闷气。
“何人在此喧哗?诸位秀女切莫失了规矩!”说话的便是司承司的掌事女官嵇尚承,嵇尚承一袭绯色女官服制,眉宇间没有女子的柔情反而多了一股英气,令人望而生畏。“方才是何人在此哭哭闹闹?现在给我老老实实站出来!”嵇尚承厉声问道。
“回嵇尚承的话,是秀女顾澜漪与薛又菱,她二人方才在这长春宫前胡闹,还推了我一把!”徐宓见嵇尚承神色不对,不由得心生一计,忙上前福了一福,已换成了一副可怜模样,“还望嵇尚承能秉公处理!”澜漪听闻徐宓在众人面前颠倒黑白依旧神奇自若,跪倒在地忙解释道,“嵇尚承.......事情并不是徐宓说那样!分明是.......”
“够了,别再说了!我最烦有人在我面前哭哭闹闹,成何体统!你虽刚刚入宫不到半日,但储秀宫之事我也有所耳闻,虽不知储秀宫之事与你有何干系,原想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我也不追求了!想不到你依旧不安分守已,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当众喧哗!我嵇玉珍可没有其他人的好性情!”说罢,嵇尚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澜漪,冷冷地说道,“既然有人下跪了,那就继续跪上一个时辰吧!我也不管是否还有其他人,你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跪在这长春宫外吧!若有人替你求情,每一个人替你求情你就多跪一个时辰,我看还有人敢求情!”嵇尚承扯了扯嘴角,目光如寒光一般扫了众人一圈,此话一出也无人敢帮澜漪求情了,唯有徐宓露出得意的微笑。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其他人速速准备准备,与我一同去福榴台吧!顾澜漪等你跪满了一个时辰,自有人带你前去!”嵇尚承口中的福榴台便是秀女验明正身的场所,众人一听,脸上便扬起一阵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