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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神器

呈螺旋状喷涌的光焰中心,莫雪依手持魔杖穿破虚无,跃上教堂的屋顶。

她心念一动,右手中的魔杖立刻崩离为细碎的光芒,然后那些光芒又汇聚在一起,化为一柄细长的光剑。根本不用丝毫的犹豫,她抬手将剑穿过第一个落入眼帘的灰色人影胸膛。

“噗嗤”,剑刺破皮肉,暗红色的血迹溅在她的脸上。

——却不是曼德伦或奥吉尼斯!

她看着眼前被光剑刺穿胸膛而倒下的巫尸,只觉得更加炽热的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烧,烧得她一阵窒息。

巫尸,一种比亡灵法师更低级的不死生物。因为转职亡灵法师失败而被冥神剥夺神智,但又因为可以操控死亡之力,所以常常被亡灵法师们用来作为逃跑时操控已召唤军队的替身傀儡。

莫雪依踏前一步,踩在那还在哀嚎却迟迟不肯消散的巫尸身上,手中聚集起金色的光焰,朝着它狰狞的面容狠狠一击——

“曼德伦·奇夫,无论你逃到大陆的哪一个角落,我都会亲手杀了你!”

少女的怒吼声穿过茫茫的黑夜,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正与血妖搏斗的莱斯利动作下意识地顿了一秒,却被血红色的不死生物抓到了契机,狠狠地向他伸出雾气凝成的触手!他发觉时已经防守不及,只得伸出左臂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光芒一闪,一道光箭抢在触手接触他之前刺中血妖,血红色的雾气翻滚一阵,尽数被光芒吸收。

莱斯利转过身,正看见阿尔瓦神情凝重地放下手臂。

“亡灵法师走了!”负责保护他的苏伊士将周围的僵尸群一一击倒,又将紫黑色的毒妖控制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无法靠近。

其实奥吉尼斯的话并没有错,他们这些平常被养在神殿里的骑士们根本没有机会对抗真正的亡灵,位阶虽不差,但经验却严重不足。

“温室里的小花”——回想起奥吉尼斯给自己的评价,阿尔瓦不禁自嘲地勾起嘴角。他仰头看了一眼屋顶上独立的少女,没有亡灵法师的影子,她脚下的巫尸也已然消散。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他深吸了一口气,“苏伊士,保护我。”

淡墨绿色铠甲的骑士队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图之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阿尔瓦伸出左手,掌心朝上,闭上眼睛。

一个光点跃出他的掌心,然后迅速向两边拉长形成一条细线,最后化为一柄白金色的权杖。繁复而古老的神咒刻在权柄的表面,顶端一颗金色的宝石正是传说中的“光神之眼”,代表着被光神眷顾的无上荣耀。

光明教会神器——“圣光之杖”。

阿尔瓦睁开眼睛,纯粹的蓝色眼眸里神性愈深。他将权杖高举竖起,指向头顶的夜空。

“仁慈而威严的光明之神啊,永不落下的太阳,永不陨灭的神王……信者阿尔瓦在此祈祷,愿您响应信者的召唤,以光之神威降临此地,驱散所有的黑暗与死亡!”

伴随着他念诵祷词,权杖上的宝石开始发光,越来越亮。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之时,一道光柱从天际降临,落在他的权杖之上。一圈光环自宝石扩散向四周,越来越大,直至笼罩住整座格鲁城。

阿尔瓦的额上有汗水滑落,似乎很痛苦,但他却维持着高举权杖的姿势,“——光明禁域!”

四级神术名脱口的瞬间,覆盖着整个城镇的光圈开始发光,灼热的温度和刺眼的亮度令所有人都不得不捂住自己的眼睛。

声音、影像,一切存在都消失在了这片夺目的绚烂之中。

仿佛一瞬,又如万年。

广场上还活着的人重新睁开眼睛,所有不死生物都已被净化,整座城瞬间干净得如同刚来时的空城一般。

“咳!”立在广场正中央的阿尔瓦低头猛咳出一口鲜血,猝然倒地。

**

阿尔瓦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大亮,稍微有点刺眼。床边坐着照顾他的切西亚,房内还站着莱斯利和他的小队队员们,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苏伊士却不在。

“圣子大人,您醒了!”看到他睁开眼睛,切西亚急忙呼喊,扶着他小心地坐起来。

莱斯利走近床前,冷淡但不失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比以前使用神器是好多了。”阿尔瓦露出些许自嘲的表情。

“是茉依帮你治疗的!”切西亚连忙在旁边解释。

阿尔瓦一愣,似乎没想到莫雪依会治疗他,目光不禁望向少女。莫雪依正倚着窗边站着,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只是眼神里多了些许阴郁。

注意到他看着自己,她只淡淡地解释,“切西亚请求我帮忙的,不算我的本意。”

阿尔瓦原本略微松动的表情又沉了下去。

切西亚无奈地看了眼两人,原本想促进一下两人的关系,但好像没什么进展。

“还是不能很好地驾驭神器的力量吗?”一直旁观着的莱斯利问道。作为和教会关系不错的帝国皇族,他对阿尔瓦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包括被视为教会隐秘的神器讯息。

阿尔瓦没有回答,伸出左手,掌心仿佛烙印一般存在着光神的圣徽——神器存在的标志,他圣子身份的证明。虽然身为半精灵,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好过普通人类,但神器的威力还是太过强大,每次使用造成的反噬都让他不得不卧床几日。

他没有普通神官一步一步积攒神恩,使身体慢慢适应增大的力量的过程,想要使用神器,就不得不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这也正是他迟疑着不敢贸然使用神器的原因,如果不是亡灵法师已被莫雪依逼退,到最后他都可能不用神器。

况且,神器虽然已认他为主,依旧是教会的所有物,不经允许擅自使用神器他也会受到惩罚。

同样想到这点的莱斯利又望向他,“这次出来,你有拿到神器的使用许可吗?”

“没有。”谈到这点,阿尔瓦反而往后一靠,放松地说,“那帮老不死的根本不在乎边境居民的死活,也不相信会真的有亡灵出没……当然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出来散散心罢了,谁知道还遇上什么‘亡灵大导师’。”

“那圣子大人你回去岂不是……”切西亚担心地看着他。

“别担心,有圣子这个头衔在,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阿尔瓦朝她安慰地笑笑,“况且还有主教大人和师兄在。”

光明教会之中,主教为最高权力者,现任即为圣者弗洛里奥;其次是主祭,负责管理教会中的大小事务,现任即切西亚的师父埃里克;另有十三位资历很高的长老掌管教会的“十三戒律”,主惩罚及布道,并起来与主祭同位,同样也负责监管圣子的一言一行,即阿尔瓦口中的“老不死们”。

听他这么说,切西亚不禁稍微放心,但莱斯利显然不那么认为,只是保持了沉默。

掌管“十三戒律”的教会长老有时候甚至能直接干涉主教的言行,哪会那么轻易饶过他。

房内重现一片沉默,虚掩的门却被轻轻地敲响,苏伊士依旧穿着那一身淡墨绿色的铠甲等候在门口。

“进来吧。”阿尔瓦稍稍坐正了一些。

苏伊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神情有些焦虑,“我刚才和教会联络了一下……”

“教会出事了吗?”阿尔瓦脸色也一沉。

苏伊士摇了摇头,反而望了一眼旁观的莱斯利,“是帝都……陛下的病情又恶化了,已经秘密传召了主教大人。”

莱斯利向来喜怒不见的脸上闪过片刻震惊,双手握拳,“我现在就出发。”

“等等!”阿尔瓦叫住他,“就算你现在启程,不眠不休也得赶近一周的时间才能回去……既然有法师,不如换条捷径。”

包括莱斯利在内的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望向路迪,吓得他连忙摆手,面露惭色,“空间魔法……我,我不行的。我只擅长攻击,空间魔法对魔力和精神力的要求都太高了,我可做不到!”

一般来说,只有到了大魔法师的位阶,法师才会开始研究空间魔法。而他只有高级魔法师,要突破分水岭进入高阶法师,还需要时间锻炼。

“你呢?”阿尔瓦却是望向了始终站在窗边置身事外般的莫雪依。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实力远胜路迪的法师。

房里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是听到了,不过她现在的魔力不过算是刚进入大魔法师的位阶,使用远距离的空间魔法还是很吃力。况且还是要带人……她眉头微蹙。

轻抚了一下灵契之戒,她却突然响起了自己从前做过的一篇有关空间魔法的研究:如果那个理论可以成真的话……倒也不是不能一试。

莫雪依冷静地计算了一番,开口道,“可以,而且我最多可以带四个人一起走。”

“什么?”在场的另一个法师路迪冷静不了了,“一个人带四个人远距离空间传送,那至少得贤者位阶吧!茉依你……”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望向素来低调的少女。

“现在当然没有。”莫雪依坦白回答,“不过我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就是有点危险性。”

她望向房内的众人,漾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竟让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我需要三天的时间冥想和准备,出发后当天到达。”

缩短了一半以上的时间!

“你有几成把握?”莱斯利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莫雪依侧头想了想,鉴于是自己花了近百年研究的空间魔法理论,“八成。”

莱斯利点头,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三天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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