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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烧城

小规模亡灵侦查后,骑士队对整个小城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然而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下午,依旧毫无收获。

临时指挥室。

听完最新的报告,阿尔瓦率先发言,若有所思,“亡灵惧怕阳光,不会在白天出没……但它们一定还躲在格鲁城的某一个角落里。”

“我倒觉得不一定。”年轻的法师一如既往地很有想法,“说不定它们已经跑出城了呢?”

两人中间的莱斯利摇头,“如果它们放弃了格鲁城,昨天就不会冒险来侦查。”

“那就再加派人手搜索。”身为骑士队长的苏伊士转而提议道,“既然还在城内,就一定有线索可以找到它们。”

“不妥。”莱斯利再一次否决,“明知对方由高级亡灵领导,不能再贸然减少防御的人手。”

“那就那么等下去吗?”切西亚站在众人边上,神色担忧,“还不知道城里有没有幸存者,他们肯定还在等着我们去搭救呢!”

短暂而激烈的讨论过后,指挥室里陷入一片沉默。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每一秒时间的过去,还有居民幸存的希望便渺小一分。

“那不如反守为攻。”

众人望向突然传出声音的墙角,白发的少女默然看着他们。她能参加这次会议,显然是因为莱斯利和苏伊士两人的同意致使圣子反对无效。

“你想怎么做?”莱斯利冷静地问。

“烧城。”莫雪依吐出耸人听闻的二字,

“不行!”切西亚率先激烈反驳,“万一还有幸存者被关在城里怎么办?而且烧了格鲁城,救出的居民不是连家都没有了吗?”

“冷静,切西亚。”莫雪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听我把理由说完。”

“现在敌暗我明,我们唯一确定的是它们还躲在这座城镇里。这种程度的搜索下还没找到它们,显然它们不太可能躲在室内,而更可能是地下——任何一个建筑物都可能存在密道、地窖里。”

阿尔瓦立刻反问,“如果它们真的躲在地下,那我们烧城有什么用?”

“有用,因为烧城不是为了烧死它们,而是为了引它们出来。”莫雪依镇定地望向他,有条不紊地接着解释,“虽然藏在地下,但是它们仍需要表层的建筑做掩护,昨天的侦查足以体现格鲁城对它们的重要性。如果白天动手,它们还是不敢出来……”

“那我们就在晚上佯装出烧城的样子,引他们现身!”路迪反应极快地抢说出她的话,“烧城只是诱饵,我们根本不用真的烧城!”

室内众人恍然大悟,切西亚的表情也放松下来。

莫雪依依旧冷静地看着三位临时指挥者,“当然,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方案,这个计划也存在一定危险性……”

“却是目前值得一试的办法。”出乎意料,第一个同意她提议的居然是圣子阿尔瓦。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又错开。

于是,有阿尔瓦的领头,莱斯利和苏伊士也没有意见,佯装烧城逼亡灵现身的方案就这么敲定下来。只是想法是一方面,实际操作还需要一系列的准备,又详细讨论一番,大家便散会去各自准备了。

莫雪依走到门口,却又被圣子叫住。

该来的还是逃不掉,她索性转身走回到房间中央,和阿尔瓦面对面对峙。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撇开公事,莫雪依眼神漠然地望向他。

阿尔瓦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敌意,“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一个弓箭手身上怎么会有黑暗之息……是谁派你潜伏到莱斯利身边的?有光明教会在,黑暗,别想染指艾莫帝国!”

他的话听得莫雪依目瞪口呆,原以为只是有些小误会,没想到圣子已经把她列为了想要侵略帝国的黑暗教徒……不知道是他想象力太丰富,还是她真的长得太可疑?她无端地觉得好笑,竟然也就笑了出来。

阿尔瓦眉头顿时皱得更紧,目光威慑地俯视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圣子大人觉得身上带有黑暗之息的就是坏人?”莫雪依堪堪止住了笑声,目光冷冽地回望他,“看来你虽然很反对光明教会那些腐朽的教条,但自己也已经不知不觉地被洗脑了。”

她上前一步,阿尔瓦竟也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不瞒大人,我不仅是个弓箭手,也是一个魔法师。那天来见大人的时候恰好有个小型的混合魔法失败,所以身上沾染了一些黑暗之息……况且莱斯利都没有怀疑我,圣子大人又何苦多此一举,是觉得他的戒心没有你强?”

阿尔瓦眉头不松反紧,目光微有些愠怒,自己的决断是下得有些草率,但也没想到她会趁机数落自己。

“如果圣子大人还不安心的话……”莫雪依伸出右手,轻念一级光系入门魔法“光物质召唤”的咒语,右手顿时腾起一个金黄色的小漩涡,“你满意了?”大陆施法者常识,光暗无法共存——而她却恰是利用了这点漏洞,替自己洗白。

阿尔瓦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但两人之间极浓的火药味却没有减淡。

“如果圣子大人没有别的事了,请允许我先行告退。”莫雪依虽然那么问,但根本不待他回答,自顾自地就走到了门口。

“我讨厌你。”身后传来阿尔瓦语调沉重,听起来却有些孩子气的话。

她的脚步一顿,回头朝他嫣然一笑,“巧了,我也讨厌你。”

两人不欢而散。

**

入夜,小城格鲁中心广场。

骑士队在苏伊士的领导下整齐地摆开防御阵列,将阿尔瓦等施法者围在中央。

四面八方的火光在夜幕中升腾而起,不断有负责点燃城镇街道上燃料的骑士归队,还有几处稍微偏远一些的房屋被选中真烧,浓烟烈焰倒真像在烧城。

小队队员们同样享受着被教会骑士们保护的待遇,虽然他们早已下定决心若是真打起来,也会积极投入战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目标出现。

“报告!主街道口……好像有人!”

指挥者们的目光都立刻转向了主街道口,火光的掩映中,模糊可见几个黑影正朝着广场走来。

“报告!副干道也有人!”

“报告!这……这个方向也有人!”

“报告!……”

几乎就在同时,报告声接连响起,所有通向广场的街道口都出现了人影。而且有高有低,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看装扮俨然是城镇里的居民。

先前怎么也找不到,一“烧城”却全都现身了,而且没有一个人呼救或者说话……站在队伍前方的苏伊士目光凝重,当即下令所有骑士都不得擅离岗位去救人。

莫雪依拉住也想要冲上前去救人的切西亚,朝着路迪低声地说,“你去高处看看。”

路迪点了点头,轻念咒语悬浮到了半空中。待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立刻朝下高声示警,“我们被包围了!街道上全是人!”

苏伊士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举起手中的长剑,“列阵!”

一声令下,教会派来的五十名骑士——包括十名玫瑰级骑士,三十名骑士,十名见习骑士,按照1:3:1的比例组成五支单位小队;他则退后一步,站在了阿尔瓦的身前;另有路迪落地和艾森保护在切西亚两边,莱斯利拔出长剑站到了莫雪依面前,又组成了三支小队。

一共八支小队,彼此背离,面向周围涌来的“人群”……不,才被转化的低级亡灵——僵尸群。

全队严阵以待之时,城镇的最高建筑教堂的顶楼上出现了两个人影,全身都被包裹在灰色的法师袍中,只露出手上抓着的骷髅法杖。

“亡灵法师。”率先注意到他们的圣子阿尔瓦说出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职业名称。

——将整座小镇转化为死亡之城的罪魁祸首!

为首的亡灵法师发出苍老而阴冷的声音,法术的加持下,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居然有幸能见到那么多光明教会的骑士,真是老朽的荣幸啊……师弟,你害怕吗?”

他身后更为瘦小些的灰影没有回答,倒是真往后退了一步。

“哼,没用的东西,这么个小阵仗就吓到你了,难怪被几个祭品就打得灰头土脸!”

为首的亡灵法师发出冷笑,举起双手,“好好看看,这才是我们冥神的侍者在地上界该有的姿态……去吧,我的仆从们,啃噬生者的血肉,告诉他们谁才是世界的主宰!”

原本只歪歪斜斜靠近的人群突然以爆发性的速度冲了上来,毫无恐惧地扑向众骑士。

“临敌,净化!”

苏伊士立刻命令骑士们使用一级神术“净化”,骑士们整齐划一地将剑举至自己的胸前,念起赞美光神的祷词。白金的光芒环绕着广场中心一圈亮起,最前端的僵尸们发出痛苦的哀嚎,消散为粉末。

然而,僵尸的数量还是太多了,而且前仆后继全然无畏,骑士们只能转而打起了配合。

银色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斩断僵尸的脖颈,将它们重新化为尸体,但没有“净化”彻底使它们消散,地上很快就堆积起了一层残骸。

看到趋向势均力敌的局面,屋顶上的亡灵法师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或担忧,“看,这就是所谓的教会!口口声声倡导慈爱,明明清楚剑下的仍是他们庇佑的子民,下手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的话显然是在扰乱心神,至少像切西亚这样心思单纯的神官少女就立刻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原本要释放的“净化”神术也射偏了。

“切西亚!”奋力阻挡僵尸群靠近的艾森竭力呼喊。

切西亚注视着眼前还不足她腰高的小女孩,再次聚集的净化之光又迟迟地不敢释放,有些无助地高喊道,“她还是个孩子!”

然而,那个小女孩却突然弹跳起扑向怔忪的她。

“躲开!”

才放出魔法打乱周围冲上来僵尸的法师猛地将切西亚推到一边,而小女孩结结实实的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路迪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惨叫,伤口的周围呈现可怖的浓绿色,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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